“娘娘,钦天监说,今日起连续好几日都是晴好。妾身已让人将培育好的鱼儿牡丹送到您宫中,愿博皇后娘娘一悦。”皇后宫中,孙婕妤跪在殿前无比恭谨。
皇后嘴角噙了一抹笑,无比端庄,懒懒抬眼去看庭中的花。此花虽有牡丹之名,但远远不及牡丹雍容华贵。不过因其叶与牡丹叶有几分相似而得了此名。
“这铃儿草又不是什么名贵之花,叫宫人们打理便是,何必脏了你的手。”皇后抬了抬手,免了孙婕妤的跪拜。
孙婕妤柔声道:“臣妾在自己宫中反思数日,深觉娘娘教诲英明大义,为自己当日鲁莽言语悔恨不已,幸得娘娘及时指点迷津,免酿大错。臣妾无以为报,又知娘娘宫中名贵之物不计其数。只得亲手培育这鱼儿牡丹,其形状有趣,花似心形,累累相垂,为娘娘宫中略作点缀。还望娘娘垂怜。”
皇后缓缓移步庭中,瞧着花开正盛,忍不住伸出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指轻抚鱼儿牡丹最艳丽的花朵。“本宫听说这鱼儿牡丹在民间有‘玉女思君’的传说,相传玉女每月手绣一个荷包给情郎,以传递思念,可惜情郎战死沙场,这些荷包无人可托,带着玉女一片相思化作此花。”
孙婕妤道:“娘娘博学。”
“那你培育此花,可是在思念陛下?”皇后漫不经心道。
孙婕妤大惊失色,立即跪下,“臣妾不敢僭越。”
皇后没有看她,俯身去看了四周其他开得正好的玉兰、瑞香、杜鹃等花,过了好一会儿才叫宫人搀扶孙婕妤起身。
“陛下许久不召见你,你自然会思念他。本宫早就同你讲过,陛下喜欢娴静温柔的女子,可你总是性子太急又常常说错话。陛下自然同你生分。”皇后缓缓道。
“臣妾知错,望皇后娘娘指点。”孙婕妤面露委屈和不甘。
皇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宫人来报,南平郡主求见。
“南平郡主?她?”孙婕妤颇为意外。
皇后淡淡瞥了她一眼,“她怎么了?”
“臣妾……”孙婕妤刚想说话,又想起方才皇后的教诲,硬生生吞回了肚子,低头道,“没什么。”
皇后挥挥手,吩咐宫人,“让她在殿内等等。”
她又盯着孙婕妤看,似乎要把她头顶盯出一个洞来。
孙婕妤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只能生生受着,十分煎熬。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她。在她还是江南进献来的美人时,你便心生不满,怕她分走你的宠爱,去给陛下吹耳边风。”皇后冷冷道。
孙婕妤听得皇后直接点名了身份,心中吃惊,忍不住抬头看着皇后想说话。
“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陛下不准提,谁也不能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意,皇后厉声打断她想说的话。“现在她是南平郡主,钟家人,有救皇子之功。”
“是。”
皇后走近她身边,低声道:“她如今是红人,你不要跟她过不去,否则更加惹恼陛下。她今日来拜见本宫,本宫特意叫你前来,就是为了消除嫌隙。你,要多说说人家的好。”
孙婕妤咬了咬唇,“臣妾谨记。”
*
阿璃今日带着白萱进宫觐见,心里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在白萱面前表露半分,以免惹她多心。
白萱倒是坦然,大约是从前在越国,常常进宫已然习惯。
两人站在皇后殿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皇后来了。
“儿臣南平携妹妹白萱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安。”阿璃带着白萱盈盈拜倒,行了大礼。
皇后端坐在上方,抬手让她们起身,“赐座。”
二人照着宫规,轻轻落座。
“方才在庭中赏花,春日芳菲,竟忘了今日南平要来。本宫这记性差,不得不服老。”皇后笑道。
阿璃赶紧道:“娘娘风华正茂,令儿臣拜服。是南平不懂事,扰了娘娘赏花的雅兴,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笑盈盈指着白萱,“这位就是你在越国认的妹妹?走上前来本宫好生瞧瞧。”
阿璃站起来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位是白萱妹妹。”她朝白萱轻轻点头,白萱立即会意,起身轻步上前。
皇后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点了点头,“果然是个模样好的,这气韵举止,令本宫仿若置身江南水乡,耳畔尽是吴侬软语的婉约。”
她又对着白萱问道:“来上京可曾习惯?”
白萱行了礼,语调软糯道:“回禀娘娘,上京一切都好。民女在郡主府上很是舒心,这次出来,倒叫我随着姐姐涨了许多见识。”
皇后又看了看二人,“方才本宫从庭中来,瞧了半日的姹紫嫣红,如今见了你俩这般素净的打扮,倒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她顿了顿,唤来宫人,“去将本宫准备的礼物拿来。”
不一会儿,殿门口便有人捧着盒子而来,在二人身后站立对着皇后道:“娘娘,礼物在此。”
此人声音落在阿璃耳中似乎有些耳熟,然而她却一时想不起来,心道大约是哪位她印象不深的宫女罢了。
可余光微微一瞥,阿璃又发现那人似乎穿着华贵,非宫人所比拟,于是愈发疑惑,又不敢抬头去看,只得默默不语。
“婕妤,把盒子打开,呈给白小姐看看是否喜欢。”皇后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是。”那人捧着盒子,碎步置前,在白萱身旁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珠宝首饰。
阿璃没去看那是什么样的首饰,但她看清了那人是谁。
孙婕妤,那日敢出言不逊,拿她与祈珺作配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