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南平郡主了。”意兰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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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后,阿璃回府卸下行头,换上便装,挑了赏赐的药材,带着吴大娘去了永诚侯府。
秋迟正在院中乘凉。她懒懒躺在软椅上,望着角落的小竹丛,似寐未寐。
阿璃见状,和竹苓相视一笑,放轻了脚步声,悄然走到她身边,将搭在一旁的薄毯轻轻披在秋迟身上。
秋迟不耐烦推了推薄毯,“竹苓拿走,我热。”
“你是热,可我那小侄儿也觉得热?”阿璃笑着打趣。
秋迟一听是她的声音,顿时睡意全无,惊喜地看着她,“你这小妮子,今日不是进宫去了吗?这会子不回去歇着,倒跑到我这里来了,看来那些繁文缛节倒不烦着你。”
阿璃嘻嘻一笑,“自然也是繁琐的,只是来看你也是要紧的,顺便蹭些饭吃。”
说话间,竹苓和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过来,将几碟小菜和米粥一一布置在小案几上。
“郡主殿下帮忙劝劝小姐吧,她这些日子胃口还是不见好,不爱吃饭。连着侯爷都愁得很,哄着方儿让她吃。”竹苓笑道。
阿璃闻言,去看秋迟,见她果然消瘦了许多。她关切道:“胃口还是那般不好吗?要不用些水果糕点?”
秋迟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捱过这些日子就好了。”
阿璃想了想,又说,“我听说孕妇口味多变,明日我让明枝做几样越国的点心送来,你若吃得下边吃,若不想吃我再去城里找找其他的。”
两人边说着边开始吃菜。
秋迟夹了些爽口菜略略吃了,又喝了几口白粥,便放下箸筷,不想吃了。阿璃见状,又哄着她多吃了几口嫩笋鸡丝和鲜蛋羹,这才作罢。
饭毕,秋迟又问起今日入宫之事,阿璃想了想,便把意兰的事告诉了她。
“大皇子?”秋迟蹙起眉头。
“你见过他?他人怎么样?”阿璃问道。
秋迟摇摇头,“没见过。倒是听说过一些不着调的传闻。”
“什么传闻?”
秋迟撇撇嘴,“大皇子殿下母妃和皇妃都去世了,被传说是命格不好,克身边的女子。也不知陛下让他常年在军中不回宫是不是因为听信了这个传闻。他的儿女都在宫中有娘娘们照顾,与他不大亲近。”
“命格不好?”阿璃跟着蹙眉,“这等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怎能当真?还连累已经失去母亲的孩儿,得不到应有的父爱。”
秋迟收起笑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谁知道呢,起码这等鬼神之说让大皇子少参与了上京的斗争。”
阿璃亦是恻隐,“就因谁也说不清的命格,让他即便有能力也不能有作为。”
“是啊。不过远离上京也未必就是坏事,意兰若是真跟着大皇子去东边,倒也比上京自在,少了许多是非。”秋迟道。
阿璃看着她,忽而想起陆重明对她说的话,曾经钟家就是因为废太子之事被贬去边塞。大约秋迟也是由此想到了自家的事吧。
她伸出手去,捏了捏秋迟的手,“今日我同意兰说了,等闲时要么她出宫来找我,要么我进宫去瞧她。你呢,就安安心心养胎,我会常来陪你说话,说有趣的事。”
不一会儿,竹苓又拿了糕点来,是蜜糕细豌豆黄儿、山楂芸豆糕、茯苓饼和一些切好的水果。
秋迟随意拿起一块茯苓饼吃着,又撇嘴道:“因着怕我孕中体质不一般,易花粉过敏,如今连鲜花制的糕点都不让我碰。真是耽误了这好好的春日。其实哪里有那么脆弱。”
阿璃连忙笑道:“好啦好啦,明日就给你做江南的糕点,让你换换口味。”
忽然她又想到一事,随口便道:“明日还要去接白萱妹妹,我已禀明皇后娘娘,她同意了白萱住在郡主府。”
秋迟点点头,举起了手腕,一只金镶玉镯子斜斜挂在上面。因着她这些日子胃口不好,清瘦些许,手腕细了显得镯子重,倒不妨碍上面的木兰花开正盛。
“她年纪小,又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难免心中孤苦。为着这镯子的情谊,咱们多照顾着她也是应该。虽然我如今身子重不方便,但若有需尽力的,你让她尽管开口便是。”
她笑了笑,“她如今的处境,倒有几分像当初的你。好在,无论如何艰难,都过去了。”
“是呀,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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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时,阿璃离开侯府。本想着回郡主府的路程不算远,可以步行而归。可她今日着实累乏,便乘了马车。
吴大娘也跟着上了马车。
“姑娘,皇后娘娘让你带白小姐去见她的事我已同侯爷说了。”
阿璃点点头,“侯爷可有说什么?”
“侯爷说既是皇后娘娘吩咐,不可不去。咱们暗中留意,尤其是郡主府上的人。他私下一一查过府里人的底细,虽都是宫里出来的,倒也干净。不过,肯定有宫里的耳目便是了。”吴大娘道。
阿璃笑了笑,“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即使被封了郡主,宫中肯定也是怀疑着的。不过,反正咱们又不是要造反,也不怕什么。只要别让人害了咱们。你且留意着,心里有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