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居远眼皮一跳,倏地朝他看了过来,眼神明晰透亮,似乎能将一切都看透了,“而且什么?”
非昨头皮发麻地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暗暗怪自己心直口快,可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得不说下去,“而且她好像又和那徐怀久搅合在一起了。”
闻居远骤然攥紧了拳头,跳动的烛火在他一半的侧脸上勾勒出冷寂的神情,仿佛那灯油浸着寒霜,将人照得也冷冰冰的。
“将事情一五一十讲清楚。”
非昨眼不瞎心不盲,自然看得出他憋了一肚子火,本想劝两句,可实在又怕自己笨嘴拙舌,反而适得其反,只好把盯梢的人汇报的始末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闻居远听罢,不动声色地捻着手指,目光不知盯着何处,良久才沉声吩咐道:“徐怀久心性纯良,无奈品行浪荡,他非要搅进这趟浑水,岂非害人害己?你去找个生面孔看着些,别让骆秋吃亏。”
非昨心想那女子会吃亏?怕是别人吃亏还差不多。
闻居远见他半晌愣在一旁不吭声,像是神游一般,轻咳一声道:“愣着做什么?”
非昨这才回过神,立刻躬身,略想了想说道:“公子,要是一个不小心让那陆大人发现您还派人守着骆秋…”才是坏了大事,只不过后半句他没敢真说出来。
闻居远又怎么会想不到这其中利害,可若是放任不管,徐怀久本就名声在外,这些年徐禹保虽不露声色,可陆知厦不是傻子,想必对徐家早走防备,若是骆秋被他赶出去却又同徐怀久走得近了,恐怕还是会招来陆知厦的忌惮,说不定会寻个机会痛下狠手。
他派人去看着,的确有些行险,可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总不能真的放任她的死活不管。
“就按我说的,从麒麟卫里找个面生的,且身手好的。”
非昨见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只能应了退了出去。
当只剩下闻居远一人时,那双清明透彻的眸子里流泄出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嫉妒的情绪,将他的理智都快要吞噬。
他明白她为何去找陆绍鹰,无非就是担心他将她赶出去,便不再管她死活,可万一那毒药出自陆家,一旦他有个好歹,她就成了唯一的证人,若是闻家找麻烦,她必须要找到靠山,或者说临死之前她也要找个垫背的。
另外假如他无事,想必她看准了陆绍鹰此人胸无城府,应当会记得她悄悄相告,没有把事情宣扬出去的恩义,到时候若是藏在陆家的真凶想要置她于死地,陆绍鹰或许会保下她一命。
她其实在赌,赌他无事,赌陆绍鹰会讲义气。
这些他都能理解,可唯独徐怀久,她说过会听他的,不再同此人纠缠,为何刚离开他的视线,她便又同那人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