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任莲花妒
“你被他击出了内伤?”成君惊讶极了,夏舒的口鼻都淌出血来,“你不是……?”
刚刚那场对战中,明明占尽上风啊?
夏舒捂住口鼻,摆了摆手,一个字不愿多说。
他的那位老师到底挟了怎样怨毒的恨意,求而不得,便要发泄到他身上。这是什么道理?他真有点不明白了。
鲜血染红青莲花瓣。贺飞云动作最快,一个闪身就来到缠枝青莲旁,将夏舒打横抱起,手上不由得一顿,感觉这少年轻得都打飘。
“怎么回事?”她抱着人走进风月亭,扶着坐好,谢焉也很是讶异,方才鹅池对战谁赢谁输一目了然,见这少年手下留情他还道是青莲谷中客极有教养、出手有分寸,怎的转眼之间便伤成这样。
他一指点向夏舒眉心,微淼水滴游走夏舒周身内外,撤手时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
“缠枝莲”这是……终于疯魔了么?
阮伶也跟着进了亭子,与谢焉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谢焉便没有对贺飞云多解释什么,只道是耗力太多引动了残毒旧伤,休养几日大概会好些。贺飞云说那这场比试怎么算?谢焉抬手一阵流风将沐春风托进亭中,问他可认输,沐春风干脆点头,双手一伸,还没靠近夏舒便被后者一下打开。
“……”他有点尴尬,“夏舒……”
夏舒强忍住腰腹处的酸麻无力,冷冷看了沐春风一眼:“别碰我。”
沐春风伸出的手僵在那里。
成君扒拉了一下夏舒的衣角:“你受这伤真与他相干?”
夏舒本不想说话,成君又扒拉一下,夏舒终于还是回道:“不相干又如何。”
这是迁怒,他当然知道。不过迁怒就迁怒了,他想怎样待人就怎样待人,随他高兴,外人怎么看与他何干?
成君却料定他会这样答似的,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让他好好休养,沐春风那边不做理会也没什么,不过谢焉和贺飞云多有关切,这份心意还是要回应的。
苏子茗正等在风月亭外。她见夏舒推拒沐春风,主动上前拨开后者,向谢焉通报一声之后扶起夏舒,将他带回后山疗伤。
夏舒被她搀着,踉踉跄跄地走了。沐春风在后面一直看,谢焉手中落凤玉箫转了半个圈,道:“你与这少年如何相识?”
沐春风脸一红:“弟子夜半行路,途径荒山古寺,本为休憩,然后便撞见……”
他没说完,谢焉已然大惊:“你不要告诉为师,你把他给睡了。”
“师父怎么知道的?”
“你啊,跟青莲谷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谢焉叹了口气,“丁仪瞧不上你,‘不器剑’大概也不会在意身外事,这夏舒可是将丁仪一身本事心性学去七八分还要多,他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没法动你,待日后你二人再见,他不使绊子就不错了。你往后别再成日里想着要如何与他攀交。”
沐春风神色一垮:“师父,我当时也是好心……”
“真是朽木难雕也。”谢焉手执玉箫啪一下敲在沐春风头顶,“为师在人前给你留几分面子,你那是好心吗?夏舒有他故,你有什么?”
沐春风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那月下冷白的肌肤,疯长的青莲,和莲花中汗涔涔、湿漉漉的少年,让他着了魔似的一瞬动心。
可这话,他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怎么说呢?色令智昏,鬼迷心窍,除了会让他更像一个登徒浪子,不会有任何结果。
当晚谢焉亲至,敲开夏舒房门,带了一盒上好的伤药,和一个透明的琉璃杯。
“不需要。”夏舒拦在门口,没让谢焉进去,“我没受外伤。”
成君在后面急得跳脚:“这是谢焉!谢焉!……你至少让前辈进门啊?”
谢焉倒是不以为意,和蔼一笑,将药盒收回袖中,道:“本也只是做做样子。不要伤药,这个,你还是留下罢。”
说着递出那琉璃杯,杯身透明,里面盛着半杯清水,不知什么缘故,竟能受了晃荡也不摇动半分,好不奇妙。
夏舒接过看了一眼,立时便想递回。
“吞川纳海,举重若轻,这是印池九重境的本事。”杯身冰冷,他却感觉这杯子活像个烫手山芋。“前辈这是何意?”
“知你心中有怨,赠你半步杀招。看不惯谁,将此物丢出去便是。”
夏舒讽笑一声:“若晚辈说,偏就看不惯沐春风呢?”
“这半步杀招一经使出,等同我亲至当场。”谢焉还是一脸和气,“无需你动手,它自会替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