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不多想,正常相处也没有任何问题。
就当多交个朋友,也不是坏事。
回去路上,季郁如是想。
除了要准备运动会,还有月底的第三次月考。
半个多月放纵的甜头过后,季郁终于要开始尝尝到为此买单的苦头了。尽管回学校后她加班加点地恶补落下的功课,但还是明显感受到了时间不够用。
笔记还没整理完,作业卷没写,意味着没有整理错题集的所需的基础材料,更意味着,她无法评估自己对知识的掌握程度。
一次的失序,打破了以往的节奏,她被迫脚步踉跄地向前赶路。
季郁头一回对月考产生了心里没底的感觉。
后悔没有用,她也不后悔。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她不喜欢这样。
但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能做多少是多少。
回家之后,她写完当天作业就赶紧复习当天知识,整理前一天的错题,以往她都是留着周末整理,但现在时间不等人,周末大块的时间她要留着亡羊补牢。
躺在床上的季郁有点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于是干脆坐回桌前,打算熬夜做一部分本来安排在周末的任务。
她没拜托任何人帮她拿作业卷,但李虹上很好心地主动替她留了,一沓作业卷按顺序和学科叠好,里面是她请假期间的全科作业。
这些东西的确派上了用场,回来到现在,她陆陆续续补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作业,不过是有选择地去写题目,只写选择题和大题后几道,会更快些。
这样做有点鲁莽,那些都是新知识,有选择性地去做就无法保证能覆盖所有知识点,谁能能保证前面就没有值得她做的题目呢?
她没怎么熬大夜,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有一道数学大题还没做完,她去洗了把脸,回来继续完成。
之后怎么睡着的她也不记得,醒来时候,趴在桌上睡了后半夜的季郁手脚发麻,浑身不舒服。
中午拿了保温盒去食堂。
吃饭的时候,林绿宜看着对面拿着筷子快睡着的季郁,惊讶道:“你昨晚几点睡的啊?”
季郁摇摇头,“不记得了,而且居然趴桌上睡着了。”
林绿宜感叹,“还是第一次见你困成这样。”
季郁笑了笑,自嘲道:“自食其果。”
胡乱吃了几口饭,两人离开食堂。
林绿宜回教室拿了本贴着图书馆标签的书,“我就不和你走啦,这本书看完了,我再去图书馆借一本新的。”
季郁说了声好的,随意扫了眼她手上的书,没看到封面,但书脊有名字,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
真好,还有闲心与时间看这些书。
林绿宜的确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洒脱。
季郁很羡慕这种洒脱。
从一入学开始林绿宜就打定主意高二读文科,所以后面转班,她离开得很决然,也很漂亮。
谁都知道,在景一说自己是竞赛班的学生,其他班的人会自动在你头上添上明晃晃的黄色耀眼光环。但同样的,如果从竞赛班掉下去,光环便不再有了,降班之后旁人的评价只会变成“那个从竞赛班掉下来的某某某”。
但林绿宜改写了这样的评价。
“那个不想待在竞赛班的林绿宜”,是因为自己不想待在竞赛班,而不是待不下去。她带着“景城一中年级前二十,竞赛二班班级前十”的耀眼成绩,去他爹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其他人挤破头想升进的竞赛班。
早下决定,想当于省去一半的心力。
就像班里一早就放弃文科的那些人,他们丝毫不在意史地政三门的成绩烂成什么样,反正高二就拜拜再也不见了。
林绿宜现在对理三科的态度倒也没那么敷衍,但称不上多上心。
于是季郁好奇地问她上次的月考成绩,“绿宜,你期中考排名多少?”
林绿宜想了想,“两百多?”
比她以为的还要低,季郁意外挑眉,这绝对不是她的真实水平,但思及她现在还去借课外书看,也能理解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林绿宜是不是有点太放飞自我了?
两百多名在她这里是比十六级台风十二级地震还要惨重百倍的存在,是绝对绝对不被允许的出现的成绩。夸张点说,考成这样,还不如像项羽那样,在乌江自刎。她不仅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更无颜面对自己。
她自然不能期望林绿宜和她存同样的态度,相反,她本人乐观极了,脸上没有半点为成绩苦恼的神色。
“记不清吗?”季郁调侃,“才过去多久,就忘记自己排名了。”
“谁像你每次都考第一,根本不需要特意记,”林绿宜慢条斯理解释,“这个排名对我不是很重要呀,不过我记得我的分数,语文138,数学110,英语135,历史96,地理92,政治89。”
她娴静的脸上眉眼弯弯,带着平静的自信,“而且我去班主任的电脑上看了去掉理三科的文科排名,我是第一。”
“好棒。”季郁真挚地夸她。
这下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在拖累总排名的理三科那边少花的时间,自然是在该花时间的科目上补回来了,才有这样的成绩。
“你也很棒,”林绿宜看向她,“季郁,你比我厉害多了,你什么都做得很好。”
季郁一愣,眼里有片刻的失神,心里涌起一股书说不上来的感受。
她淡淡笑着,不知道该回什么。
-
和林绿宜分别后,季郁把饭盒放回班级,带着中午要完成的作业去了咖啡自习室。
雁姐今天中午也在,一进门季郁就收到她的眨眼。
“小美女,黑眼圈有点重哦。”云雁指着她的眼睛,皱起眉头。
“熬夜苦读啦。”季郁回她。
本来打算下午上课前带杯咖啡去学校喝,但她怕等会儿在自习桌前睡着,于是去吧台点了杯美式解困。
打开付款码对着收款扫描仪要付钱时,云雁推开她的手机,“今天姐姐请你啦。”
“谢谢姐姐!”季郁和云雁更熟了一些,没和她客气。
她喜欢云雁,原因有点肤浅,云雁长得漂亮。
她的脸极具古典美,总是穿着非常适合她气质的旗袍和新中式衣裙,还总是不重样,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被密密麻麻知识点掩盖的浑浊眼睛在见到雁姐后完全被洗涤和净化了。
而且,雁姐经常叫她小美女,虽然她看见别的女生也这样叫。奈何她语气实在真诚,没有半点刻意的讨好,女孩们听了很受用,季郁每每听见,心情都更好了。
“我靠!你说有人在校门外堵你们?”
隔壁奶茶店外的声音格外引人注意,季郁探出咖啡店外看了眼,龙竹茂提着奶茶,另一只手接着手机接电话,脸上带着怒气,气势汹汹地要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