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云。”她抬高视线,往头顶瞥去,下意识指向那棵树。
“绿色的......”孟彷舟跟着抬头,“云?”
季郁接着扯,“一朵绿色的云,水汽饱和就会下雨。”
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话音刚落,季郁顿时懊悔。逻辑太过跳脱,情急之下天马行空的发散,谁会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说的是树叶?”孟彷舟似懂非懂,但还是接下她没头没尾的话题,试着猜测,“露点温度?”
一根麻绳抛了下来。
季郁立马抓住绳头往上爬,“对,露点温度。”
“现在温度湿度都不达标。”孟彷舟说。
“对啊,现在凝结不成露珠的。”季郁回。
让绿云降雨,靠的是天时地利,以及一只毫无预兆够向云中的手。
而此刻,那只手抓住低矮的树枝往下压,紫红色的小花夹杂在成片绿意中,团团簇簇的,孟彷舟低头细细一瞧,下定论,“是杨桃花。”
季郁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灵光。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高中部的那几颗杨桃树。并不显眼的几棵树,混在绿林中,很难让人发现它的存在。
她好奇凑前围观,深红的花枝像攀在礁石上的珊瑚丛,每朵杨桃花有五枚小花瓣,边缘颜色渐浅,怒放的小花、抽芽的花蕾,以及等待怒放的花苞,皆密集团簇地附在枝头。
长势喜人,已经能预料到满树挂满金黄灯笼的场景了。
透过树叶的缝隙,另一边的林绿宜轻撷了朵小花放在掌心,不经意抬头和季郁眼神交汇,沉静一笑,“‘花发缠交碧玉枝,疏风时复露胭脂。莫缘幽僻轻颜色,秾绿深藏亦一奇。’写的就是杨桃开花的样子,果然如此。”
“厉害啊,信手拈来。”龙竹茂竖起了大拇指。
林绿宜弯唇,“掉书袋啦。”
“区区我省诗词大赛最年轻的冠军得主罢了。”时彗扬起下巴,一点也不替林绿宜谦虚。
“我想起来了,”唐凌颖一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前年省电视台办的诗词大赛,拿下冠军的那个初一的学生就是你啊。”
“正是本人。”林绿宜大方承认。
初一暑假,节目招募选手的宣传视频在地铁公交循环播放,林绿宜本来就喜欢古典诗词,就心血来潮给节目组的邮箱递交了报名表。
参赛人数众多,不乏诗词热爱者和古典文学的学生学者,她也没料到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斩获桂冠,还拿下一笔不菲的奖金。
是以谈起这桩事,她也不过分自谦。
阮知汝眼睛圆瞪,“哇”了一声,“好厉害。”
龙竹茂一听,抱起拳头,“哎呀,那真是幸会幸会!”
林绿宜莞尔,也回了个抱拳的手势,“幸会。”
“这杨桃和叶子一样绿,什么时候熟?”熊天随手摘了个核桃大小的绿油油杨桃,鼻翼翕动闻了闻味儿。
隐匿在叶片里的青绿色的果实被识别出,树上花果并存,丰收已静候,孟彷舟眯眼目测树上的果实,“最迟国庆。”
“那还得等大半个月。”熊天惆怅地叹气。
他们在一边专心琢磨杨桃树或随意漫谈之际,那几只逃窜的橘猫再度折返到没有人的猫粮边,要不是牙齿咀嚼硬邦邦的食物发出的嘎吱声,还真没能留心到它们的回归。
以防吓跑它们,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再凑近,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观看猫咪现场吃播。
阮知汝低声道:“吃得真香。”
闻着淡淡的果香,看着朵颐的猫,唐凌颖味蕾被牵动,咽了口口水,“搞得我也想吃东西了。”
“它们经常在这里晒太阳呢,这棵树是他们的据点。”林绿宜中午回家走学校侧门,路过这片小树林总会看见它们懒洋洋地趴在草地,只要没人惊扰,它们在绿荫下嬉戏玩闹休憩,自得其乐。
“要不要给这里取个名字?”时彗灵机一动,以后这里不仅是猫咪的据点,也是她投喂rua猫的据点,“大家集思广益!”
季郁敛目思索,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手链,冰凉的银盘浮雕按压在指纹上,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叫喵-612怎么样?”
“小王子!”林绿宜很快会意。
季郁眨眼,“是的。”
手链是许长璃送给她的,她本人格外钟情《小王子》,出国读书前,送了她一条手作银链,浮雕的图形刻的就是小王子和狐狸在星球并排而坐的背影。
“我投一票!”时彗举手。
唐凌颖也很干脆地举手,“加一。”
阮知汝:“我也赞成。”
“全票通过!”时彗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行,那就这样定了。”
龙竹茂左看右看看,这不对劲吧,于是不满道,“我们还没投票呢?取个银河帝国什么的霸气点的名字也不错啊。”
“关你们什么事,串台了吧。”唐凌颖和他们插科打诨惯了,唱反调道:“可是我们发现的这里,无关人员速速离去。”
龙竹茂气急败坏,“我抗议!”
“抗议无效!”时彗和唐凌颖异口同声,无情驳回。
龙竹茂见自己孤立无援,急忙搬救兵,“舟哥,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