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卷子屈下膝,“怎么啦?”
希祺踮脚凑近她耳朵,小手围拢在嘴边,用只有她们两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季郁姐姐,你就是果冻仙女,对不对?”
说完,啵唧一口亲在她脸颊。
被“突袭”后,季郁的脸腾地一下微烫发红。
视线越过办公桌的格挡,抱着卷子的策划人正眉眼含笑欣赏这出童话剧场。
她飞快扭开眼睛,撇向希祺。
果冻仙女、话梅仙子什么的,她只有小时候才会抢着要演《胡桃夹子》里的仙女。除了还在念幼儿园的希祺小朋友,谁还这么幼稚啊!
唇角难以抑制地上扬,她努力压下,才不让自己被这些小花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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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自习室的老板是个漂亮姐姐,大家都叫她雁姐。季郁在餐桌上听自习室的女孩们闲聊,大差不差地听到了些墙角话。
雁姐是景一毕业的学姐,和他们是校友,毕业回家乡,在母校对面开店创业。
楼下的咖啡店是她开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季郁没想到,隔壁那家景一学生都很爱点的奶茶店也是她开的。
来自习室自习的学生不多,除了她和时彗在内的几个常驻选手,很多座位都是空荡荡的,偶尔会有三两学生图新鲜,花杯奶茶钱来体验一下氛围,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办长期卡。
按照邓易安的话说,近一点的就回家午休自习,远一点的要么在宿舍要么在教室,哪个冤大头会天天跑去付费自习室?
此话一出,冤大头时彗当即剜了他一眼刀子。
季郁一开始想不通,自习室生意这么惨淡是怎么经营下去的,还开了快三年,现在倒是明白了,还有那家销冠奶茶店创营收呢。
午觉醒来,仍是困倦,为了拯救一整个下午和晚自习的学习效率,她下楼点了杯生椰拿铁。
今天前台的店员姐姐有些面生,气质端静,穿着一身改良的新中式马面裙,侧边用簪子盘了个发髻,松散适度,更显婉约。
应该是新来的,态度很是亲和,见谁都笑脸相迎。
将打包袋递过来时,常在店里的一个店员姐姐正巧进来,喊了她一声“雁姐”。
季郁心有灵犀地和时彗对视两秒,而后默契抬眼,看向这个叫雁姐的女人。
终于见到传说中雁姐的庐山真面目了。
“嗯?”觉察到她们打量的视线,雁姐歪头笑了下,掂了惦手上的纸袋,声音细甜,“拿好哦。”
午间慵懒的阳光铺洒在头顶,时彗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出来就麻溜地撑开遮阳伞。
季郁拎着咖啡躲进伞下阴翳,回味那如沐春风般的笑,“是个温柔的姐姐呢。”
时彗十分赞同,“确实温柔,搞得我也想去买杯咖啡了。”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转身折返。
“说了多少遍啊!接单去后门拿!我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你还开那么快!”
还没进店,远在外边的两人顿时觉得好似被怒吼的声波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店里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员干笑着讨饶,不敢多说其他。
而声音的主人,不正是刚才的那位雁姐!
时彗愣在店门口,温柔滤镜瞬间碎了一地。
注意到她们,雁姐的笑又回到脸上,眉眼弯弯,“有什么需要呢?”
时彗尬笑着摆出和吧台上的招财猫一样的姿势,竖起食指,“再来一杯。”
雁姐施施然进到吧台里,“一杯什么?”
“一杯什么?”时彗向季郁使眼色,她哪记得她刚才点了什么。
季郁忙回,“生椰拿铁。”
雁姐颔首,“好的,稍等哦。”
再次从咖啡店出来,时彗像历经沧桑的人间羁旅客,对世事已经有了新的感悟。
“这就是服务行业人员的基本素养吗?”她感叹,“堪比川剧变脸了。”
季郁反倒觉得有点反差萌,“是个人都会有脾气的吧,还真羡慕她的情绪管理能力。”
“那绿宜情绪就很稳定啊,我就没见绿宜跟谁急眼过,说话也不急不慢轻声细语的,这脾气真是好哇。”
和季郁身边那位不喜言谈的“木桩小姐”比起来,时彗觉得自己的同桌实在是个天使,事事有回应,对谁都不吝啬赞美,在她身边每天都被花式夸赞,简直别提多开心。
“哎呀,我得给绿宜买一杯。”她回头,倏地又想起什么,对季郁道:“快上课了,但是我快递还在鸟箱。”
“怎么寄到学校来了,”通常住宿生才会把地址填学校,季郁问:“要不然放学再拿?”
时彗笑得意味深长,“下午要用,今天中午必须拿走。”
“那就兵分两路了。”季郁给出方案,“你买咖啡我拿快递。”
“算了,东西好像有点重,”时彗把手上的咖啡袋放到她手里,“我去拿,你帮我买吧。”
说完,人撒腿就跑了。
季郁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后,拎着两杯咖啡,三顾店内,硬着头皮道:“麻烦再来一杯生椰拿铁。”
店员小姐姐:“......”
咖啡是可以一次性点三杯的呢。
雁姐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摆出标准营业微笑,“好呢,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