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好奇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许长璃笑盈盈回她,当然是面基验完货,远超预期了,是个小帅哥呢。
当时她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颇为无语,吐槽了句又不是挑猪肉还验货。想到这,季郁忍俊不禁。
“是长璃姐姐拿给你的,谢我做什么?”季郁收起笑,回复他之前的道谢。
彼时,孟彷舟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在普通初中里的上进学生,她享受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优厚教育资源,大方分享点给同龄人的他,又有何妨?
可中考成绩出来后,她扪心自问过,早知道孟彷舟会超过自己,她当初还会那么大方吗?
很难做出回答,这道题比任何纸面上公式可解的题目复杂多了,她也不打算在这场人性的拷问中逼供自己。
“长璃姐也要谢,你也要谢,她和我说过,是你让她送的,那份资料很有用,对中考帮助很大,”他目光柔和,温声道:“一直想当面和你谢谢,现在有机会了。”
诶,突然提中考,季郁懵了。
因为中考被他拉下马,她可是一开学就把他当做头号竞争对手,想着要一雪前耻的,现在“对手”在这里认真而诚挚地向她道谢,一时之间内心滋味难辨。
脑子短路,连带语言系统也不流畅了,“不、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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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冒着森森寒意,季郁背手立于办公室里,如同置身一个小型冰窟,然而比寒意更具透骨杀伤力是眼前人的目光。
周末过去,竞赛测试的结果出来了。
而那份原本应该在竞赛组老师办公桌上的季郁的答题卷,正方方正正地躺在石磊的桌上。
石磊指着她的卷面,质问道:“你说说,这次测试怎么答成这样?”
成绩达标的名单出来后,他怎么也想不到季郁所有科目都没有过线?看到答题卷后,他一下子断定,这学生纯粹是故意不好好作答。
季郁没有为自己狡辩开脱,“老师,我不想参加竞赛。”
达标线是灵活的,每年竞赛各学科选拔的人数有限,她占了名额,别人就会落选,可她完全都不想去,也没必要把别人挤下去。
“这是态度问题。”石磊向来喜欢那些循规蹈矩的学生,对她敷衍了事的做法不甚苟同。
“老师对不起。”季郁低下头,很干脆地道歉,俨然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滑跪来得太快,杀得石磊措手不及,他哽了几秒,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腹中。
但细思后,他感觉不出学生有在真正反省自己的问题,又皱起眉头,顿时黑脸,“为什么不愿意去?”
季郁回:“竞赛太浪费时间了。”的确如此,她不感兴趣,自然而然会计较投入产出比。
“是吗?”石磊反问,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似笑非笑道:“往届也有学生竞赛保送后回来参加高考拿到省状元的,只要时间协调好,是可以兼顾的。”
言下之意是怎么到她这里时间就不够用了。
季郁听着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因为他的语气、表情,抑或旁的。
她微微皱眉,“我没有人家那么厉害的时间精力管理能力。”
“心思花在学习上,时间自然有,”石磊噙起一抹微妙的笑,“既然不想参加竞赛,那就好好准备月考,希望看到你拿到理想的成绩。”
不舒服的感觉加重了。
那样的语气和表情,也许可以将其定性为讥讽。
这句祝福里阴阳怪气的嘲讽成份更大,季郁猜测,他更想表达的是“我倒要看看你不浪费时间能考成什么样”。
如果月考她考砸了,她都能想象到石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想必是带着轻蔑和不齿,无声地奚落她:既然当初不听劝放弃了竞赛,平时有大把的时间花在学习上,怎么还考得不理想?
不怪她如此多想。
老师能看透学生的小伎俩,学生也能读懂一个老师的眼神是否真诚善意。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老师。”
再待下去实在没什意思。
季郁恭敬地颔首,转身离开。
怀揣着郁结不悦的心情拧开把手开门,未料迎面撞到个人,吓得她捂紧心口。
看清来人,她长抒一口气,“你鬼鬼祟祟躲门口做什么?”
邓易安小声道:“刚才孟彷舟被他们班班主任叫过去了,我听听说什么。”
季郁指了指隔壁办公室,“物化生老师办公室在旁边这间吧。”
“我知道啊,但是冯老师桌子离门口太远了 ,什么都听不清,我来听听你这边的。”
“......”季郁问他:“你这样叫窃听,知道吗?”
邓易安理直气壮,“那不然还光明正大地偷听呢?”
咯哒一声,隔壁办公室的门打开。
邓易安眼睛瞬时粘在出来的孟彷舟身上,忙凑上前,急切询问,“说什么了说什么了!你可别倒戈了啊!”
孟彷舟存心吊他胃口,坏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