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林默从他的微表情中观察到了什么,开心的情绪立刻浮于颜表,拉着姜鹤的手道,“衣服买来了,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勉强撑到回家的程度,快去换上吧。”
言毕又拿着多要的塑料袋,将洗干净的内裤和连体裤装进去,与卧室里换衣服的姜鹤说,“鹤鹤,你穿好了吗?穿好了我就先送你回家。”
其实前脚踏进房门的时刻,他已经察觉出温亦寒的离开,屋子里只有姜鹤一个人在。
这是一种很好的预兆,仿佛温亦寒的离开,是姜鹤最终做定的选择。
温林默手脚利索的装好衣服,故意又等了五分钟,询问得到肯定后。
他从浴室再次走了出来。
姜鹤穿着他买的加绒运动裤,鹅绒羽绒服,帽子手套围巾。
姜鹤说,“我现在看起来像颗乌鸦球吗?”
温林默垫了垫手中的塑料袋,笑意加深说,“怎么会,明明是一只天鹅王子。”
两人极有默契得退了房间,谁也没有说等温亦寒回来的意思,而是坐了去时的车,花了一个多小时返回姜鹤家。
期间姜鹤有几次快睡着了,但又强撑着精神坐直身体。
温林默说,“其实你可以先睡一会儿,现在已经凌晨,会瞌睡是难免的,等到家之后我再把你叫起来就行了。”
姜鹤问他有没有口香糖,温林默说车子储物格里有。
姜鹤一口气吃了五六颗口香糖,放在嘴里不停地咀嚼,但是声音很小,并不吵人。
姜鹤说,“不能让你一个人疲劳驾驶,我得对你的安全出行负责。”
温林默的笑更深了些。
到家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钟。
温林默提着塑料袋,一手护着姜鹤走进别墅里的昏暗角落,最终抵达了门口。
姜鹤开了门,温林默条件反射要跟着进门送东西,被屋主人明显地拦了下来。
温林默才有点恍惚的羞耻,连忙解释说,“抱歉,我就是把你的衣服放进去后立刻走人的。”
姜鹤说声谢谢,直接从温林默的手中接过了盛衣服的塑料袋。
然后是一点带着异常感的沉默。
其实若不是温亦寒突然打扰,可能在看完电影之后,姜鹤就可以很自然地跟温林默说拒绝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屋外的秋风忽然萧瑟得像黑暗中粹亮的刀刃,寒铮铮得像是即将沿着血管滑行。
姜鹤的脑海在一瞬间思虑了成千上万的因果,但他最终决定不要做个优柔寡断的人,与温林默道,“你以后不必再来找我了。”
不必再来了。
在这空旷又略显森冷的深秋之夜。
温林默祈祷的美梦终于破灭,迎头浇了一整个北冰洋的海水似的,彻骨发寒道。
“什么意思?”
姜鹤有点退缩得朝门后躲了点距离,一鼓作气之后必然是再而衰。
他有点瓮声瓮气说,“抱歉,林默,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回应,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谈恋爱了,所以我不打算耽误你。”
“比我好的人还有很多,我的心早已经枯死了,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嗯,以上。
姜鹤一口气吐露了不少,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拒绝着某个人,与其给对方制造无数种幻想,其实抽刀断水未尝不是一种必成的决心。
温林默安静了好几分钟。
在这好几分钟之内,姜鹤甚至觉得对方极有可能狠狠抽他两巴掌。
姜鹤等待着,等待着,比临上刑场的囚徒更加祈祷着神的照拂。
然后。
温林默像是终于找回来说话的力量,淡淡问一句,“你准备跟温亦寒重新在一起了吗?”
姜鹤说,“那绝不可能。”
你和温亦寒,我哪一个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