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温叔叔接受得挺从容,我永远也达不到他这种水平,大概从骨子里真是一个冒牌的假少爷吧。”
姜鹤的脸终于从他怀里钻出来一点,迷惑地问,“温叔叔?”
“没错。”温亦寒笑得有点残酷,“叫了二十几年的爸,实际上只是一个区区不相识的陌生叔叔。”
姜鹤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失望,被温亦寒掩饰得很快,没有抓住一点儿尾巴。
姜鹤问,“你要听话去F国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在巨大的利益体面前,温亦寒是温家少爷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婚姻都需要授人以柄,如今不是真少爷了,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姜鹤说,“我可以帮助你。”
温亦寒摇摇头。
蓦得神情一晃,用手指捻住姜鹤的耳垂,慢悠悠地揉捏起来,“鹤鹤,若是那天你跟我提绝交,我没有动摇就好了。”
“起码现在,你会觉得我是活该,是自作自受,就不会用这种悲惨的眼神看待我。”
姜鹤挣开怀抱,急于解释,“我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怜悯你的意思!温亦寒,因为你是你,在我这边,你始终只是你!”
温亦寒用手势抵住他的嘴唇,嘘了一声。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
“鹤鹤,你还愿意跟我做兄弟吗?”温亦寒有些不敢确定,在他那张时刻充满自信的英俊面颊间,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的神态。
“我的亲生父母,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人影了,我从温家的少爷,变成了一个孤儿,我跟你的距离......”
好了。
姜鹤一把将人推开,原本他以为温亦寒比自己要更加成熟,更加自信骄傲。
.......他的竹马也不过是一个才25岁的年轻人而已。
姜鹤直面忽然变得颓丧的人,“温亦寒,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不论你的身份是高是低,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们都是普通人,所以我们都不要把道德观立得太高大上。”
“按照世俗的常理来讲,我应该远离你,但我做不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度过了那么多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可以说我的整个青春期和叛逆期都是与你在一起的。”
“温亦寒,我收回之前说要与你绝交的话,你是我姜鹤永远的青梅竹马。”
“别人不认你,我认你。”
不知道为什么,姜鹤从温亦寒的眼神里,发现了一点闪烁的星光。
原来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成为心爱之人的希望之光。
姜鹤从灵魂深处感到餍足,也为自己在人生幽暗的分叉路上,能拉住温亦寒一把,而感到庆幸。
温亦寒沉默了片刻,对他说,“谢谢你,鹤鹤,你是唯一没有放弃我的人。”
起身,再次重重地抱了姜鹤一下,轻声说,“无论最终被送去哪里,我会好好珍重自己的。”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姜鹤的心痛再次席卷而来。
是啊。
他们要彼此分别了。
姜鹤这次不愿再想个女生一般,真的以兄弟的身份,伸手捶了温亦寒一把。
他说,“温亦寒,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两人做了短暂地离别。
温亦寒忽然问,“鹤鹤,我刚才一直奇怪,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姜鹤说,“是你的私人秘书林默送我进来的。”
温亦寒面色稍微一改,嘴里嗫嚅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而是对姜鹤笑道,“鹤鹤,拜拜。”
姜鹤推门出来,一脸的神情凝重。
拜拜,为什么又是拜拜,而不是再见?
难道说,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温亦寒了?
林默等他许久,姜鹤也视而不见。
林默道,“我以为你今夜准备要跟温亦寒待一整夜的。”
待一整夜做什么呢?
姜鹤被他这句一语双关的话问烦了,快步走了几下,才回眸瞪着他,“林秘书,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吗?若不是你对我有点用处,我今天是忍不了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超过三句话的。”
林默耸耸肩,却两步就跟上姜鹤的脚步,“原来在姜少爷的心目中,我也仅仅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姜鹤反感他的话术战,哼了一声没有再搭理他。
即使温亦寒已经处处暗示着妥协,愿意被温家送去国外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
可是姜鹤还不服输。
最起码,他得弄清楚,温亦寒会去哪里。
不等姜鹤跟姜爸提出条件。
温家那边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在姜鹤探望过温亦寒那天之后。
温亦寒第二天便选择了跳楼来抗拒温家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