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他扔在一旁,大步离去。
孙荃被唬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看着旁边呆滞的小厮怒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睛剜了。”
小厮反应过来,忙将孙荃扶起来。
还没到院子,门房又跑过来碍他的眼。
他喝的太多了,头钝钝地痛,一身怒气正是没处发泄。
门房惶恐的站住脚:“五郎,家门口来了个学子朝你要人呢,轰半天了,就是赖着不走。”
孙荃快烦死了:“要人都要到我们府上来了,穷酸书生而已,他不走就拿棍棒打出去,还来问我,我很闲吗?去去去,赶紧打出去,别再门口碍眼。”
门房得了准信,一路跑出去了。
孙荃皱着眉想了下:“找人?什么人?难道是亲戚?不可能,我孙家哪有那么穷的亲戚,不知道从哪来的打秋风的。”
小厮将孙荃放在床榻上,刚想走便被孙荃叫住了:“你去把那个女娘给我带来,关了好几日了,也该消停了。”
小厮想起那个女娘,浑身一激灵,他虽身为孙荃身边的贴身小厮,但也看不惯他如此禽兽不如的行径。但他也只是个奴仆,心里虽然可怜那个女娘,但也只能遵着孙荃的话将人带上来。
门房见那学子还没走,嫌恶的拿起棍棒,其他人见此纷纷动身,一下又一下朝他身上打去。
棍棒打在皮肉上,一下又一下,雪白的衣袍沾了血色,本就狼狈的学子倒在地上,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他意识不清醒了,强撑着看着半敞的门,手搭在台阶上想要往上爬,却被人一脚踩住,他痛苦的嘶嚎出声。
棍棒不停,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嘴角与后背见了血,眼里满是绝望与痛苦,一开口嘴里吐出血沫,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血迹绽开,他是被一种门房拖开的,一人拽着一只手,将他拖到暗巷里,那里全是肮脏的乞丐,睁着一双眼看着他们的行径。
门房看见他们也很是嫌恶,随意将人丢在这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那群乞丐在他们走后,才将那个血人围起来,看见他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后便散开了。
他们见惯了生死,对于一条生命总是显得很漠视,毕竟这个世道上没有比他们还要活得辛苦的人。
唯有后来走进暗巷的一对小乞丐走到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心疼,坐在他旁边守着。
孙有财与人周旋了一天,终于以孙家城南巷子铺面的两成利将人哄住了。
口头虽然予人好处了,但给不给还要另说,变数谁都不清楚,孙有财现在就是拖,拖到徐家与梁温归京,迅速接手孙家的生意,将孙家架空后一击击溃。
他鼻子灵敏,才走到府门口便见门房拿着扫帚清洗,地上湿了一大片,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他随后问了句:“怎么回事?”
门房笑着说:“府中运泔水的老翁没扶稳推车,翻了,一股子味儿。”
孙有财知道他们只是在遮掩,但没多管,孙家腌臜事不少,他管不过来。
“清理干净了,多洗几遍。”孙有财撂下这句话便走了,身后的门房应声后又扫洒起来。
他路过孙荃院子时听到了一阵霹雳乓啷的声响,好像还夹杂着哭喊声,声音太小了,他听不清。
“多事之秋,叫你们主子安分点。”
院口守着的小厮一脸为难,他们根本说不上话。
孙荃的院子动静不算小,闹了许久才静下来,等他出院子时脸上脖子上多了好些抓痕,边走边骂:“什么东西,贱人一个也敢抓我。”
小厮赶紧围上去,却被他一脚踹开:“备车,去春江阁。”
小厮连忙走了,不过半刻孙府便有马车驶向了春楼。
孙荃院子里的女娘被抬走了,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抬她的奴仆看着她那娇美的容貌心中直叹。
都是可怜人,偏生被孙荃那个畜生看上了。
心中不平,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一点,只能寻个手巧的丫鬟为她净身上药。
仁至义尽,他们的身份只允许他们做到这儿了。
但凡有些权势的深宅里,这事都是屡见不鲜的。
有时候,人不得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