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绿的竹屋门口站着一个倾长的身影,雪花簌簌,岑霖有些看不真切那人的脸,但又好像看的清,看的见周瑾烨眉头有点紧锁,眼底有些担忧。
岑霖转身走进了竹林,这些细软的竹子被风吹的哗啦作响,走到窗下,他捡起一块石头往上轻抛,时安还挺谨慎,连窗户都关了。
随着石头落地,窗户也打开了,时安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床下的世子,有些来气,“世子还知道回来,走的那般急,也不跟时安交代清楚,我差点也要跳下去找世子去了。”
岑霖解开大氅先扔了进窗,几下就爬了上楼,“好时安,是我的不是了。”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吃饱了没?没吃饱再给时安点些菜?”
时安知道这是在取笑自己,轻哼一声,“世子,玉雕你找到了吗?赵公子又怎么会在这呢?”
岑霖将小鹰拿出来,连同绳子一起交给时安,“喏。这不是嘛,回府你找个师傅重新穿条绳子,要结实一点的。赵学钦闲来无事在里面烹茶呢,不管他了,我们快回府吧,今天出来可够久的了。”
不用想也知道,周瑾烨与赵学钦一定是在商谈什么,只是岑霖忘了问,也不想问,知道的越多在周瓅轩那就越麻烦,省的做戏了。
又过了没几日,周瓅轩耐不住岑霖的再三敲打,终于派人去了西南,这才在岑霖跟前有了底气,三番五次的来请人,把岑霖烦死了,三两句打发了。
“太子,煊王那边有行动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太子,手下没停,“说。”
青羽回道:“果然和那马夫说的一样,马队被抓后,煊王果然等不及了,暗地里派了一队骑兵赶往西南。”
这次周瑾烨停了下来,“骑兵?那就是没运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都没带,轻装上路的。”
“可打听到煊王派他们干什么去了?”
青羽低下了头,“属下没打探到,不过,属下发现还有人也在跟踪这些骑兵。”
“是谁?”
“武德侯府的人。”
“武德侯府?”周瑾烨站了起来,“你没看错?”
“属下绝对没有看错,是致胜军。”
周瑾烨微微皱眉,“岑霖为什么要跟着这些骑兵?去把赵学钦叫来。”
赵学钦得到青羽传信,匆忙赶到东宫,看到太子面容稍有急色,问道:“太子急招微臣来,可有要事。”
“你速速去趟武德侯府,问下岑霖,为何要跟踪煊王的人?”太子语速难得有这么快的时候。
赵学钦面露不解,“岑世子?跟踪煊王的人?微臣实在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站在后面的青羽接话道:“岑世子派了一队致胜军,还是精锐,悄悄跟踪煊王暗自派往西南的骑兵。”
赵学钦欣喜道:“煊王终于等不及了。”
周瑾烨看了他一眼,“先去岑霖那问清楚,煊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赵学钦想了想,还是说出来口,“殿下,煊王发现了致胜军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依当下来看...煊王也不会将世子怎么样,可是我们的人就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煊王了,且一旦暴露,煊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周瑾烨面色不虞地看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周瓅轩我自有办法,你不要把岑霖牵扯进来,让你去问就别那么多废话了。”
赵学钦没再说话,转身往武德侯府去。
岑霖正在看致胜军传回来的信书,信上说,那些骑兵武功很高,训练有素,且行程很赶,再有两日他们便能抵达位于边陲的沧水镇。
下人来报,赵中书家的公子急匆匆的来了,马上便到前厅了,岑霖把信收好。
“赵公子,这么急赶来可有要事?”岑霖笑吟吟地走来,进门便问。
赵学钦见跟前没别人,便直接说了来因,“殿下说你派人偷偷跟着煊王府的骑兵去往黎国,可是真的。”
岑霖双目微瞪看向赵学钦,赵学钦解释了一下,“不满你说,太子也派人跟着那骑兵,这才发现了致胜军的踪迹,但太子不知世子是何意图,怕世子冲动行事,这才让我来问问。”
岑霖走两步,坐在椅子上,正色问道:“那太子跟踪煊王的人是因为什么。”
赵学钦没想瞒着岑霖,他料定太子也不是一定要瞒着他,索性全说了。
西阳马场事发后,太子动作很快,当天便抓到了那马夫,但没对外声张,因为青羽问出来了这马夫的来历。
马夫自小是个孤儿,名叫张虎,是一个马队内的一员,这马队听从煊王府发差遣,办的却是见不得人的事,他们经常往返京城与沧水镇之间,运送硝石、硫磺去往黎国,偶尔也会传个信,至于传给谁的,张虎说他不知情。太子索性扣下马队,助力敌国制作火药是祸国殃民的事情,太子既知情就不会纵容。理由随便就能找上几个,那硝石、硫磺是实打实的运往西南了,证据就算找不着,伪造一个就是了,不算冤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