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荀叹气道“我就说我是个没本事的,也就会读两句书,这点事儿办出来还要劳烦老祖宗。”
“我瞧着老太太倒是没有动怒,反而挺平和的。”两人说着话,迎面碰上了出来接人的灵芸,灵芸红着眼睛,对着贾荀欲言又止。珍珠也是老太太教养出来的人精,瞧见了这一幕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珍珠走远了,灵芸眼泪才落了下来“递进来信儿了,我不能拆您的信,但信递进来的快,我觉得应当是成了。”
贾荀接过她从袖中掏出的信件,就着灯笼的光眯着眼看了看,他这几个朋友倒是靠谱,钱都砸在了实处,果然把灵雨的尸身偷偷换了出来,这样一来,换进去的女尸只要说是天气炎热腐败,就没人查的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灵雨一家子都回金陵老家了,索性把她偷偷葬回祖地,过两年风头过了,好好给她做场法事。”灵芸听了贾荀的话连连点头,又道“不知道我们姐妹能不能给她送些衣服鞋袜装裹,总不好让她一直穿着旧衣,或者是外头不合身的衣服。”
贾荀扶了灵芸一把,才免得这个素日里稳重的丫头在石阶上摔倒,他一面伸手拿信纸从灯笼里引火点燃,一面低声道
“今儿晚上就赶紧收拾,明天天不亮从角门那儿把东西送出去,你记得把她的首饰体己收拾了,再从库里支八十两银票,包成包裹一并送出去,会有人接着然后给她家里人的。
哦除了这些你记得再单裹二十两银子出来,记得用碎银子。他们也好花用打点。”
灵芸听了不住的点头,她盘算了下,哥儿这边出了大头,她们凑一凑也能凑出个三十两,拢共一百三十两,再加上还有灵雨自己的体己首饰,纵然灵雨家里什么都不带走,这些钱也足够灵雨家人舒舒服服在金陵安家了。
最可贵的是,既然是家里最要紧的少爷给了体面,这一路上,贾家其他的家仆绝不会有意磋磨甚至谋害她家人的性命。
贾荀见她们忙着,只叫了秀秀在身侧给他梳头。
“你是个耳目聪明的,以后再察觉了类似的事儿,直接告诉我,灵雨如今去了,我这个院子里总不能只有一个大丫头。”
秀秀听了喜道“哥儿放心,这院子我定然给您盯的死死的,让什么事儿什么人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贾荀顿了顿问道“你这名字是你的本名吗?”秀秀摇头道“我本名是叫大妞,因为我是家里头一个丫头。”
贾荀道“那就不要叫这个名字了,你给自己挑个名字吧。”秀秀也不太识字,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便央贾荀给她起一个。
贾荀思索了片刻蘸了水写了“熹明”两个字“你不如就叫熹明吧”
熹明得了个不错的名字自然高兴,服侍着贾荀歇下后就美滋滋的捧着绣绷,在绣绷用手指上偷偷画着自己的名字。
灵芸收拾东西忙了前半夜,辗转反侧了后半夜,等第二天醒过来到贾荀身边照顾就听说秀秀得了个好名字。
贾荀听灵芸恭喜熹明便道“你若是想改回原来的名字也是可以的。”灵芸摇了摇头道“这个灵字很好,我要永永远远留着。”
贾荀点了点头,如往常一样,用了早饭,早早的出门奔功名去了。
一屋子丫头受了前些日子灵雨一事的影响,没精打采的收拾收拾院子屋子,就猫在房里不动弹了,就连最活泼的小丫头都不出去偷玩儿了。
灵芸给贾荀收拾了床铺,摸到微潮的枕头,手不由得一驻,她抱过来枕头,又抬头看了看灵雨新绣出来的帐子,一时无言。
贾荀在门外却碰到了思姐儿的丫头,正是来给他送诗文的,小丫头见他拿了东西蹦蹦跳跳的回去复命了。
而贾荀读了读思姐儿的诗词不由赞叹,思姐儿虽然体弱多病,常年被圈在贾家的内宅,但她的诗文却没有半分忧郁自怨,反而是难得的开阔潇洒。
等贾荀把誊写的诗文交上去后,却不仅没得到老师的大加赞赏,反而被师父骂了个狗血喷头。
师父的话归根到底就一句“你小子什么水平难道我不知道吗?写个歌功颂德的应制诗已经是你能力的极限了,这诗写的这样水准能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