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是我不知事儿,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姜姨娘理理凌乱的衣裳,冲着凤姐和黛玉深深行礼道
“我本在屋子里绣经呢,听婆子喊说思姑娘高烧,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把手。谁成想我这刚走到屋子外头,就听那小蹄子编排娘娘。”
姜姨娘说着悲从心起,对黛玉叩首道“奶奶对我们素来宽仁,我虽是个蠢笨的,却也有所受教。因此我平日里对姑娘们都是一样的,不曾有半点偏心,特别思姑娘身子不好,寻医问药哪次我不上心呢?
这次我也是带了奶奶赏的好参来的,谁成想一走到屋门口就听花氏说什么宫里的娘娘算不得什么好日子,又说了几句诗,我虽不大懂,但也知道不是好话。
我虽恼火却也怕吓了思姑娘,就把花氏拽出来对质。”姜姨娘说完就再次深深叩首。
凤姐儿冷哼一声道“好雅致的人呐,花姨娘,你念了什么不如也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涨涨见识。”
花姨娘垂头不敢做声,凤姐见她不语转头对平儿道“把那屋子里侍奉的小丫头都给我喊出来,我倒是要听听你们这一会儿功夫都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平儿应了,很快就把几个吓得鹌鹑样的小丫头带到了凤姐的面前。
“我这个人,最恨有人撒谎糊弄,我问你们的话,你们最好如实招来,不然别怪我活撕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的嘴!”
凤姐拍了扶手一下,吓得几个丫头一抖,其中一个大点儿的丫头走了出来跪下道“奶奶,您只管问询,我们是不敢有所隐瞒的。”
凤姐点点头道“好,那我问你,她们说的是什么诗?”“这……”“嗯?”凤姐眼神如刀子样刮在小丫头头脸儿上。
小丫头把头垂的更低了,小声道“说的,说的许是什么雨露什么恩,什么前门宫女还有勒痕什么的。”
“前门儿宫女?勒痕?”
“嫂子,她们说的许是白乐天的诗。
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
花姨娘,你说的可是这首怨诗。”
花姨娘不安的塌下了肩膀,嗫嚅道“我是一时失言,思姐儿病成这样了我……”
“一时失言?若我说,你识字都是糟蹋了字,你念诗都是作践了这诗,白乐天地下有知,他好好的诗让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混账俗物念在嘴里给一个姑娘家眼前胡呔,怕是也要一日三次柚子叶沐浴以去晦气。”
思姐儿好好一个姑娘,你且看看这两年你闹出来的这些是非,你是巴望她一辈子都不好了。”
黛玉越说越怒,一张芙蓉面涨的通红“你也不必杵在这里碍我们的眼,也免得是偷偷怪我们坏了你的什么好事儿,又捡了个把诗来隔应我们,你且收拾了东西从大观园给我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