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八个月的贾荀来说,这是吵闹的一天。
一大早上他讨厌的老子就乐滋滋的来捏他的脸。一边捏一边跟黛玉道“兰哥儿和大嫂子也是熬出来了,咱们啊就等着吃庆功酒了,呦呦呦,好荀儿,轻点儿轻点儿。”
哦,原来是我们可爱的贾荀死死的抓住宝玉的头发,然后用力拉扯,以此表达被吵醒的愤怒。
黛玉一面梳头一面嗔道“你还去搅他,他如今有力气的很,又皮的很,今儿扯了你的头发得了趣儿,明日就给你抓成个秃子。”
宝玉哈哈一笑,举着贾荀抛了起来,“臭小子听到没,不许扯人头发,你母亲在我可舍不得让你扯秃了做和尚。”
黛玉丢了簪子红了脸道“你疯了,给孩子浑说什么呢?”“我说的实话,不让妹妹与我一处,就是能做神仙我也不稀罕。”宝玉抱着贾荀笑着对黛玉道。
贾荀看着父母情深意切,实在不想听木石前盟的话了,贾荀只想吃饭睡觉然后爬来爬去准备学走路,最后尽快结束这无趣的婴儿生活,他可有要振兴贾家的鸿愿。
不过今天贾兰发榜,万一他考上了,就不用我努力了呢?贾荀翻个身子,扒着炕桌,看着桌子上喷香的虾糜蛋羹,不是我方没志向,实在是红楼美食太好吃了生活太安逸了。
黛玉见他张着小嘴儿巴巴的追着碗险些把小桌儿推下炕的样子,也笑了,“真是个小天魔星,咱们家这么多孩子就没有比你更皮的了。”
奶娘一边给贾荀喂饭一边道“害,二奶奶。我说个不当说的,咱们府上这么多孩子,就没哪一个有咱们荀大爷壮实的。”
这倒是一句实在得不能更实在的大实话。
只前两天夜里,花姨娘就哭着来磕头,想给思姐儿在外头找个好大夫,说王夫人不许请太医,但思姐儿实在耽搁不起了。
问了才知晓,思姐儿小儿夜啼彻夜难眠,花姨娘怕女儿熬不过这次,才破了规矩深夜跑过来求黛玉救命。
贾荀也常听到小丫头们嚼舌头,说思姐儿四岁的姑娘了,瘦弱的跟小猫儿一样,病得哭都不哭出来了,问哪里难受也不知道,只是啜泣。
王夫人虽觉得孙女可怜,但一来她觉得思姐儿打落地就一月一小病三月一大病的,看着也不是长寿之相,却也没有什么大的病症,原来的太医也只让慢慢调养,而且小儿夜啼也算不得要紧病症,何不先吃丸药看看。
二来,贾兰这两日放榜,这时家里巴巴去请太医实在是兆头不好。
所以王夫人便不许请太医,只许外头寻个名医看看,而且要悄悄的,不能有所惊动。
可花姨娘上哪里去找名医呢?看女儿哭的小脸都发青,花姨娘便求到了黛玉这里。黛玉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很快寻了个精通小儿病症的大夫给思姐儿看,本以为此事了了,但大夫却说思姐儿可能是心疾而且已经很重了。
花姨娘一听这话哭的是肝肠寸断,心疾就意味着寿数不长,子嗣无继,终生体弱不能劳累。思姐儿只是她一个姨娘生的女儿,摊上这样的病症,日后就连亲事怕都要难了。
王夫人听了这个信儿也是担忧,便请太医给府上孩子都把把脉,万一有病症别耽搁了病情。
也多亏大夫给孩子们一一把脉了,姜姨娘的怡姐儿也是四岁,平时看着康健,把了脉大夫却说姑娘底子不好,要小心将养。两岁的红姐儿还好些,八岁的巧姐却是郁结于心险些伤了根本。
这样盘算下来,这府里最健康的孩子居然是贾荀。要知道王夫人当初最心忧的就是贾荀,生怕他随了父母身体虚弱。
贾荀思索一番,吃饭吃的更专心了,一家人身体都不好,最后不都得指着自己?还是现下多吃点养的好点儿吧。
贾荀正吃着,就听小丫头报喜,小丫头声音又高又亮满是喜悦,好像王母青鸟叽喳,原来是贾兰中了。宝玉听了喜不自禁道“大哥若在定也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