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完了新鲜美味的瓜果,张家兄妹就带着苏丽珍、苏小麦和家里三个小不点一起去村外的南山根儿下玩。
所谓的南山是一片连绵的青山,山不算高,但胜在草木葱茏,半山腰上还有一条清溪蜿蜒而下,直到南山脚下形成一个明澈见底的小水潭。
苏丽珍一路走来,但见蔚蓝天空下,远处青山环绕,近处绿树成荫。走过原木架起的简易木桥,置身在这遍地绿草山花的山脚下,耳畔是潺潺的流水声,间或夹杂着几声虫鸣鸟叫,真正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苏丽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脸上也不自觉露出惬意的微笑。
耳边响起一阵欢呼声,苏丽珍偏头看过去,却见小麦姐已经脱了鞋袜跑到水潭里淌水玩去了,张家三个小孩也又蹦又跳地跟在她后面,一个个小脚丫把水面踩得啪啪响。
性格腼腆的张宝丫犹豫半晌,到底顶不住在这炎炎夏日里玩水的巨大诱惑,也三下五除二脱掉鞋子下水玩。
只有张宝洋淡定地留在岸边,从身后的背筐里熟练地掏出自制的简易鱼竿和鱼饵,往他们上游的方向走出一段距离,甩竿开钓。
苏小麦就开始招呼她:“珍珍,快来啊!这水里可凉快了!”
苏丽珍不由笑了起来,“哎,这就来!”
差点忘了,小麦姐成长于乡间,应该比她更留恋这一片风景如画的乡野。
“哎呀,这水里有嘎啦和小鱼!珍珍,你快点,咱们摸嘎啦!”
一说到摸嘎啦,几个孩子连水都不玩了,都猫着腰在水潭底下摸索起来。
苏丽珍也笑着加入了这支摸嘎啦大队。
嘎啦,其实就是河蚌,静静伏在溪底的砂砾间,一只足有手掌大,苏丽珍在苏小麦的指点下,很快就摸到了一只沉甸甸的大家伙。
可惜这东西大多有寄生虫,烹饪的时间短,不安全;时间长一点,肉质就发硬,口感不好。如果不是实在没得吃,村里人基本不碰。
但是河蚌却是禽类的好饲料,鸡鸭鹅尤其爱吃,吃完了下的蛋又多又大,就是蚌壳晒干后磨成粉伴在动物食料里,也能给小动物们补钙。
大家一会儿就摸出了十多个嘎啦,因为单只个头大,堆在一起看着还不少。
这时,十来个村里的孩子们也过来溪边玩耍,这群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就跟三毛差不多大。
他们显然跟张家的孩子相熟,老远就招呼张宝洋兄妹和大毛几个。
其中两个年纪大一点的手里也拿着鱼竿,跑去了张宝洋身边,和他一起钓鱼。
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则远远看着张宝丫,似乎很想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苏丽珍见了,就问旁边一心摸嘎啦的宝丫,是不是她朋友。
张宝丫抬头看见两个女孩,忙招手让她们过来,两个女孩怯生生走过来,却是叫宝丫“老姑”。
苏丽珍一听就明白,这也是张表舅的本家。
两个女孩很乖,听说她们要摸嘎啦,二话不说就上手帮忙,时不时还会偷偷瞧几眼苏丽珍。
苏丽珍看过去,她们又会立马害羞地低下头,假装专心找嘎啦。
苏丽珍觉得怪可爱的,便也装作没发现她们的打量,稍稍走远一点,好方便她们继续偷瞄。
没一会儿,就听见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
“她就是大爷爷东家的闺女,你看她多白净啊,看着就跟咱们不一样!”
“那当然,俺妈说咱队上大多数人家的东西都卖给她家了,她家开的店老大了!老话说那都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那是资本家吗?”
“你说啥呢!资本家都是坏心肝的家伙,她家可不是,她家心眼好!俺妈说,多亏了她家,咱队上这两年日子都好多了,咱得感谢人家!”
恰在这时,苏小麦忽然远远地喊道:“啊,有蝲蛄!珍珍,我看到蝲蛄了!”
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看过去,只见苏小麦嘴里喊着,手上动作也飞快,只三两下就从一块石头底下翻出一只食指长的蝲蛄出来。
身边接触多了爱吃、会吃的人,苏丽珍还真听说过这大名鼎鼎的蝲蛄,只不过还是头一次见到现场活捉的,当即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小东西通体青灰色,像缩小版的龙虾,也有两只大钳子张牙舞爪的。她听人说这蝲蛄只生长在山明水秀的地方,因此味道极鲜,是许多东北老饕的心头好。
苏小麦显然也知道蝲蛄的美味,尤其想着苏丽珍还没吃过这东西,就想着多捉一些给她尝鲜,当即就放弃了摸嘎啦,开始专心找起蝲蛄来。
蝲蛄白天喜欢躲在溪边水流不那么急的水草丛和石缝间,苏小麦打头,领着她们往上游走了一小段,到一片石块比较多的区域,根据经验小心地挑中一块石头轻轻抬起,果然在底下发现两只肥硕的蝲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