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等这些事一项项执行下去,大家的积极性果然越来越高,而且彼此相处下来,属于少年人之间的那份热情、纯真渐渐释放出来,大伙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对这个全新的集体生活也开始充满了期待,之前的那些陌生和一点点小隔阂更是通通没有了。
班级的氛围一天比一天好,而苏丽珍不知道的是,她给卢向阳提供的那些建议在对方有心宣传下,都被大伙儿得知并暗暗记在了心里,所以这次班选,大多数人直接越过谢芳芳投了苏丽珍一票。
这个结果出来后,苏丽珍其实有些惭愧,很多事情她只不过提了个建议,根本没做什么,里外忙碌的还是卢向阳自己,可他却把功劳给了她,这让苏丽珍有些受之有愧。
不过她感动于卢向阳这份真诚善意,心里却也有些无奈。
其实这个班长,她内心并不想当的。
就不说高中三年的学习任务,就是家里那一摊子事,也足够她操心,所以说她是真没什么信心能当好这个班长。
可那会儿,她要是直接推拒,也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更会伤了卢向阳、还有选她那些人的心。
所以她最终接任了这个班长。
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教室板报的事,这两天她也是一直在忙这个。
他们班有好几个文采斐然的学生,可不巧会画画的目前只有她一个。
但是因为大伙儿积极性高,倒是四处帮忙收罗来了许多好看的图画,其中最受大家欢迎的是一幅秋收图。
苏丽珍本人也很中意这幅画,觉得应景又喜庆,只可惜画虽然好看,难度也不低,班上又只有她一个人会画画,这两天的空闲时间基本都被她用在这期板报上了。
紧赶慢赶,昨天还剩了个尾巴,她今天特意起早来上早自□□算赶着上午课之前把所有画作都补完了!
中午放学,她打算去摊子上看看,这两天她一直利用中午和晚自习前这段时间画板报,也没去摊子上,两顿饭都是吃的家里带来的馒头和卤蛋对付着。
其实学校食堂也对外宿生开放,只不过需要提前带着粮食或者粮票到教务处换成学校食堂专用的饭票,苏丽珍嫌麻烦就没办,打算等以后上了高三时间紧时再说。
按照她记忆里,大概得明年这时候校门外头才会陆续有摆摊卖小吃的,现在道远的外宿生大多是自己带饭,到时候请食堂的阿姨帮着热一下就成。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下课的时候送去锅炉房里,进嘴也是热乎的。
连着两天中午、晚上吃的馒头、卤蛋,苏丽珍有点想李翠英做的包子和凉皮了,难得这两天秋高气爽,中午温度高,吃凉皮也不觉得难受。她这么想着就加快了脚步,先到车棚取自行车。
到校门口给看门的大爷出示了外宿生专用的校卡后,她正准备瞪车子往客运站去,忽然看见前面路边上站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过分宽大又打满补丁的灰褂子,一顶压得低低的草帽,不是林小麦是谁!
“小麦!”
林小麦原本正四处张望寻找苏丽珍的身影,一听这声音,立马循声看了过来。
“珍珍!”
两人很快走到一处,苏丽珍见对方眉眼间有些焦灼,心里直觉不好,连忙问道:“小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我爸妈那边出什么事了!”
林小麦心里感叹苏丽珍的敏锐,当下也没磨叽,立即点了点头:“是叔和婶子那边遇上了事。”
她是个干脆利索的人,既然决定来找苏丽珍,自然是有啥说啥,当即就把苏卫华夫妻俩这两天遇到的难事和盘托出。
原来,从前天中午开始,他们家小吃摊上就来了两个小混混,既不吃东西、也不买东西,就守在他们摊子边上,但凡有顾客过来,就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盯着人家。
不少客人远远看到他们那副恶狠狠的样子,都觉得不好惹,犹豫之下也都不敢再过来了。
这俩人明摆着是故意上门闹事,可他们一没动手、二没骂人,他们家摊子又是摆在马路边上,不算个人家里,这种情况就算报警找公安也没什么用。
苏卫华起先好言求情,可任凭他们夫妻俩好话说了一箩筐,这俩混子就是油盐不进,甚至变本加厉,连路过的人都要遭他们一番凶狠的瞪视,闹得许多人走路都要绕着他们家摊子。
夫妻俩没法,本打算花钱消灾,可谁知这俩混子收了钱,却不肯走。
后来苏卫华实在气急了,恨不得动手,但他本就身体不好,那俩混子又长得壮实,真动起手来,苏卫华肯定要吃亏,所以好几次都是李翠英和林小麦死死拦住他,才没有真打起来。
软硬都不行,苏卫华和李翠英实在没办法,只好像上回王老四那次,准备换个地方摆摊,没想到这俩混子心黑透了,不管他们走到哪儿,都必定在后头死死跟着,夫妻俩推着车子走了一天,却连一份小吃都没卖出去。
“珍珍你这两天学校事情多,叔和婶子都怕影响你,就没告诉你,也让我先帮忙瞒着……”
林小麦说着,也忍不住满脸的忧愁,“可我听婶子说,这两天卖不掉的那些吃的她大多拿去送给了以前的老同事和左邻右舍!我想着这样不是办法,只要那俩瘪犊子不走,你早晚都会知道,而且你那么聪明,说不定能拿出个主意把他们赶跑!”
苏丽珍听得面色发沉,这两天为了学校板报的事,她白天既没去摊子上、也没回家,加上眼瞅着开学要满半月之期,沈哲和齐秀婷就快要出现了。
虽说她这次心里已经做好充足的应对,可还是免不了有几分烦乱,这就导致她每天晚上回家,丝毫没察觉到苏卫华和李翠英有什么不妥。
按照小麦所说,这两天他们家基本算是血本无归,再一想到父母两个人为了怕她担心,每天早上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常准备那些吃食,她心里的火气便压都压不住。
这气,既有对自己粗心、没用的厌恶,也有对那两个混子的憎恨。
只是眼下生气无用,她下意识攥紧了自行车把,问林小麦道:“小麦,这会儿我爸妈还在客运站吗?”
林小麦点头,“在的,叔叔说反正那俩人跟狗皮膏药似的走哪儿、跟哪儿,那不如就还在老地方,好在今天有些老主顾实在想婶子的手艺,好几个人干脆一起结伴来买东西,叔和婶子好歹开了张。”
苏丽珍马上又问:“那两个混子当时什么反应?”
提起这茬,林小麦还有点高兴,“他们气得够呛,可那些老主顾有好几个人,又都是男同志,而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就算他俩再怎么露出狠相,那些人不搭理他俩,他俩就没辙。”
苏丽珍听得若有所思。
可林小麦很快又沮丧起来,“只是这种情况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顾忌那俩混蛋,到底也没敢过来……就连是我,叔和婶子都不让过去了,到了饭点,婶子给我拿了些吃的,就让我避到报刊亭王大爷那边,叫我轻易不要过去,我就借着机会偷偷来找你了!”
苏丽珍有些感动,拉着林小麦的手说道:“小麦,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样,你先上车,咱们悄悄过去,我要先看看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