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商弦很矛盾,一方面因知晓自己与令月前世有缘而心生喜悦,一方面又因看到前世的自己被令月偏爱纵容而失落、不甘。
更糟的是,如今的她,与令月阴阳两隔已无法与令月再续前世情缘。
她看着令月在“闻商弦”面前撒娇羞恼,看着令月在她身下娇软明媚、楚楚动人,甚至看着她们夜夜翻云覆雨地恩爱……
她看到府中渐渐添了巨石假山,挖了荷塘,花园搭了秋千,甚至“闻商弦”为令月盖了亭台水榭,砌了花圃,就连屋子也被精心布置,摆件、床榻、梳妆镜,无一处不用心,亦无一处不与她生前精心打造的飞云榭相像……
直到院落落成,院门上挂着题字匾额,正是飞云榭!
她茫然了,她生前梦境中所见,竟在前世被逐一还原……
那她曾经所预见的究竟是未来,还是前世?
“闻商弦”从背后拥着令月,满意地看着她重金请能工巧匠盖成的水榭,温声问:“喜欢吗?”
令月粉面含羞,点头:“喜欢。”
“闻商弦”听后心中更甜蜜,凑在她耳边呢喃:“我表现这么好,你要怎么奖励我?”她很久不在令月面前自称少主,也只在令月面前卸下高傲的面具。
令月嗔了她一眼。事实上,她自从搬进了归林苑,两人极尽亲密,夜夜在一张床上做尽羞赧之事。“闻商弦”的手法逐渐从生疏到如今的至臻之境,常常令她招架不住。
一想到床笫之事,她便忍不住羞意,无论千百遍,她都做不到坦然处之。
“闻商弦”爱死了她这般模样,更痴迷于她情到深处时不能自已的动情之色。
“闻商弦”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果不其然就见眼前的耳朵一瞬间绯色无边,却仍被纵容。
“不准闹我太久……”令月娇娇地要求。
“闻商弦”顿时眉开眼笑:“遵命,遵命!”
令月在惊呼声中被打横抱起,眼见这人急色地要把自己往床榻上带,忙扯住她的衣襟:“现在不行,天没黑……”
“闻商弦”可不管,急慌慌地把她放到床上,压了上去:“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你。”
她轻松了将令月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令月受不了这人大胆孟浪之语,更受不了她莽莽撞撞却轻浮磨人的动作,低低地声调婉转地喘息:“不许说、说话!”
“闻商弦”惊讶:“你还能说得出话?”
令月湿润的睫毛羞耻地颤动一下:“坏蛋!”
闻商弦笑呵呵:“嗯,坏,放松些。”
令月眼尾漫过一片红,咬着唇忍耐,倏然口中被人塞进一根手指:“不许咬,我等会儿还要亲,受不住可以咬我。”
眼泪流得更凶了,这坏蛋,分明知道自己不舍得咬她,故意欺负她……还摆弄她的舌头!过分!
一场热烈的情-事在潮落后进入尾声。
“闻商弦”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令月的软腰,神色餍足:“阿零,我替你想了一个新名字,你以后别用阿零这个名字了,我不喜欢。”
是的,这一世的闻商弦还叫闻商弦,令月却不叫令月了。阿零是刚买她进府时,管事姑姑取的名字,她无亲无故,孤零零一个人,所以便叫了阿零。
令月抬眸:“什么名字?”
“闻商弦”眼神熠熠生辉,笑意跟着漫进眼里,自信满满地道:“令月!”
飘在半空中的闻商弦心底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下方的“自己”。
“闻商弦”低头,一双含情目深深地望着枕边的人:“好听吗?以后你就叫令月,留在我身边,我护你周全。”
“令月令月,号令日月星河,任你逍遥自在。”
“怎么样,霸不霸气?”她翻了许久的书才得了这两个字。
“霸气!那以后我就叫令月,阿商的令月。”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月亮!”
半空中闻商弦看见令月依恋地抱紧那个“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究竟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令月的名字是“她”取的?
闻商弦脑海中有太多疑问,急需一个答案,然而没人看得到她,没人能给她答案……
“闻商弦”与令月感情日笃,渐渐也开始觉得一个通房太轻视令月了,于是她第一次踏进了这个记忆中便十分严厉的父亲院中。
闻商弦跟在半空中,在看到父亲和薛氏母女时,心中大为震惊!
为什么她的前世,薛氏母女仍阴魂不散?
一瞬间她一个“鬼”竟感觉天旋地转,脑中一阵眩晕。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与她那一世有这么多巧合?
她看见“闻商弦”跪在地上为令月求取正妻的名分,她记忆中慈爱的父亲大发雷霆,竟直接抄起桌上的镇纸朝“闻商弦”砸去,“闻商弦”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额角鲜血直流,腰身却仍笔直地跪着,倔强中带着一丝畏惧望向父亲,吞咽了一下喉咙求道:“父亲,我心悦令月,可否让我迎娶她——”
她还没说完,就见父亲暴跳如雷般,抄起板凳要砸她:“你再说一遍?你身为闻氏少主,怎可娶一低贱的丫鬟为妻,不是令外人耻笑吗?”
“可是我真的……”“闻商弦”想争辩,却终究屈服于父亲的权威,在板凳砸过去时,颤抖着迅速用胳膊护着头,“不提了,我不提了……父亲别打我了……”
“滚回去好好反省!”
“闻商弦”唯唯诺诺地应是,逃似的跑出主院。
垂头丧气地对着令月:“小月亮,对不起,父亲不让我娶你。”
令月叹着气为她包扎头上的伤口,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没关系的,阿商,我不在意这些。别去触怒你父亲了,万一又打你怎么办?”
“闻商弦”抱住她的腰,嘟嘟囔囔地说话:“可是我想给你啊。”
“我也不想触怒父亲,平日都是躲着他的。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我,更喜欢妹妹,可是我没想到他会砸我脑袋,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二娘也变了,她以前会拦着父亲,为我说话的……可今天,她们都眼睁睁看着我被砸……”
“小月亮,她们都变了……”
“我只有你了,你不会变心吧?”
说着,“闻商弦”开始恐慌:“不要变心,我会对你很好的,绝对没有人能比我更好,你跟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见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令月无奈地回报她:“好了~笨蛋,我不是说过的吗,我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只跟你好。”
闻商弦委屈道:“知道了。”
令月笑话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少主的样子,若是其他人看到了……”
“闻商弦”捂住她的嘴,自以为“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许说出去!”
令月妥协,哄小孩儿似的道:“好~不说。”
两人感情更甚从前。
直到有一日,令月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知府千金要嫁进闻府做少主夫人了。
令月失神了半晌,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仿佛料到了这一天。
然后就看见“闻商弦”急匆匆地跑进来,在外一丝不苟的发丝都凌乱地耷在额头,一把抱住令月,慌忙地解释:“小月亮,我没有红杏出墙!”
突如其来的话一下子逗笑了令月,她仔细整理她散乱在额前的发丝:“阿商,你又乱用词。哪有乾君说自己红杏出墙的。”
“闻商弦”撇了下嘴,半蹲在少女面前,神情认真:“不是本少主要娶的,我发誓只心悦小月亮一个人!”
“闻商弦”垂头丧气地道:“实在是父命难违,不得不娶那位知府千金,我压根不喜欢她!”
“小月亮放心,待那位进门,我便与她约法三章,她住她的流珠阁,我住我的飞云榭,互不干涉,我绝不碰她一根手指!我有你就够了!”
“我知道,阿商,我不怪你。”
“本少主心里只有一位少主夫人,就是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正妻。”
“闻商弦”深情款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