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复杂了片刻,她迅速起床收拾好自己,衣衫整齐地出去。
“走吧。”闻商弦说道。
白梅踌躇地望了一眼其他厢房:“其他姐妹呢?”
闻商弦冷漠道:“你要想人多热闹就尽管去救,到时候谁都走不了。更何况,你确定她们会抛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白梅垂眸,摇头不语。确实,就连她方才也在荣华富贵与自由之间犹豫不决了许久。
“走吧,闻少主。”白梅神情落寞。
闻商弦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白梅远远落在后面,走路姿势有点怪异。
“你腿伤到了?”闻商弦走回去问。
白梅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暗中骂了沈四小姐八百遍,忍着羞耻点了点头,又怕闻商弦改变主意抛下自己,忙又说:“没事我能忍住,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闻商弦沉默了一下,看向了描夏:“先去景园。”
描夏立马懂了少主的意思,叹了一下气,走到白梅跟前:“冒犯了。”说着揽住白梅的腰,飞上墙,避开人走,很快出了郑府。
闻商弦担心继续待在厢房还会发生什么幺蛾子,便离开那个地方,在府中闲逛,郑府规模不小,亭台水榭俱全,还有假山池塘,就随意寻了一处假山,在上面躺着闭眼假寐,脑子飞快运转,试图梳理白梅那获悉的讯息从中抽丝剥茧。
明月楼的人出现在了郑知府家,说明要么明月楼与郑知府有不为人知的关联,要么明月楼幕后的人与郑知府达成了某种合作。
白梅说,有人告诉她们,只要行了房,过了今夜,所有姑娘都能飞上枝头。
那些人就那么笃定,渝州城的这些见惯了美人亦尝遍了美人的富家小姐公子会被她们勾住心,不会翻脸不认账?
他们凭什么?
除非有什么把柄能制衡住这些人,甚至是控制住她们……
那么问题又来了,郑知府——或者幕后之人控制她们这些富家子弟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当她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想抓住时,假山下响起脚步声和争论。
“全子,你别冲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要是不是闻商弦做的——”
“还用查吗!就是闻商弦下的毒手!进哥就算纵马伤人,按律也不会判这么重,大人又看重他,要不是闻商弦从中作梗,把事情闹大了,进哥就不会被流放,就不会死在路上!说不定进哥半路暴毙就是闻商弦赶尽杀绝干的!”
闻商弦听后,微挑了下眉:冯进死了?半路暴毙?
下面还在争吵。
“嘘!小声点,今天大人设宴,迎来送往的,小心被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闻商弦敢做还怕人说吗?!”
叫全子的人拔出了刀,恶狠狠道:“总有一天我会给进哥报仇的!”
闻商弦笑出声。
假山下的两兄弟立即警觉:“谁?”
闻商弦直起腰,轻笑:“骂了本少主半天,不认识我是谁?”
全子立马刀口相向:“你就是闻商弦!”
“是啊,在下不才,正是你又恨又怕的闻商弦。”她坐在假山上笑吟吟地往下看。
全子脸色涨红:“老子才不怕你!”
说着他似乎找到了些底气,挺直腰杆怒道:“你在正好,今天我就要替进哥报仇!”
闻商弦好笑地问:“你说冯进死了?怎么死的?”
全子怒火中烧:“怎么死的你不知道?手脚尽断,身中数刀失血而死!简直残忍至极!”
“啊,这样啊……”闻商弦笑得漫不经心。
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激怒了全子,就见他提着刀就要飞身而上。
闻商弦掏出毒药轻飘飘朝他扔了过去,“啪”地一声瓶子应声碎裂四散,瓶中的毒药散入空气,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人顿时手脚脱力,一头栽到地上动弹不得。
旁观的那个人立马上前察看,惊惧地仰视:“你、你对全子做了什么?”
闻商弦挂着笑容:“听过断肠散没?吸入一口,一息之内四肢脱力,三息内全身瘫痪,半刻钟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亡……”
那人惊恐不已,结结巴巴:“你……”
“不是说本少主残忍吗?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残忍罢了……你要试试吗?”闻商弦眼神一凛,指尖的毒药蓄势待发。
扑通一声,那人霎时跪地求饶:“饶命啊,闻少主,小的对您没有一点不敬,方才全是听了张全的挑拨。”
张全瘫在地上,愤怒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闻商弦笑开,挥了挥手:“滚吧。”
那人马上连滚带爬地逃了。
闻商弦倚靠在背后的假山石上,侧首:“蠢货,看到没,这就是你兄弟,和冯进一路货色,死了倒便宜他了。”
张全面色痛苦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半刻钟后,预想的痛苦统统没发生,他还活着,并且四肢逐渐恢复气力,很快便能自由活动。
“滚远点,别打扰本少主睡觉。”
他抬头,望着假山上半眯着眼的女子,金黄的夕阳余晖洒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
“还不走?想试试真正的断肠散?”闻商弦不耐烦道。
“冯进真的不是你杀的?”张全问,其实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答案。她若真是残忍虐杀之辈,方才用在他自己身上的便是真正的断肠毒药。
“啧。”闻商弦失去耐心,“你再啰嗦试试?”
张全下意识退了半步,讷讷地抱拳离开。
望着张全离开的方向,闻商弦眼眸暗了暗,确定了郑知府一定有鬼,而且还是冲闻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