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儿?!”
“少主!”
闻商弦感觉手臂被戳了下,回过神才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看她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走神,闻老爷脸色有些不虞。
“少主,老爷问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描夏压低声音告诉她。
闻商弦从座位上起来,接过描夏备好的锦盒,移开盒盖:“回父亲,女儿精心准备了一柄如意,愿二妹事事如意。”
说着一柄通身白润,质地上乘的玉如意亮了出来。
闻老爷没觉得什么不对,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头:“商儿有心了。”示意闻锦弦接。
闻锦弦正奇怪一向目中无人的长姐为何这次这么安分,就看见她在仅两人看得见的角度张了张嘴:白如意。
闻锦弦脸色一黑,心中咒骂了一句,面上却微笑着道谢:“多谢长姐。”
闻商弦笑眯眯:“专心读书,少把心思放在与读书无关的地方。”
二人间气氛莫名有些剑拔弩张,闻锦弦总感觉她在影射什么,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笑意:“长姐说的是。”
闻老爷看着这“姊友妹恭”的场面,心里很是欣慰,转而对长女说:“商儿也该收收心了,别整天在外胡来,家里的产业需多上上心,锦儿往后在仕途一路少不得你多帮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日后闻府全仰仗你们姐妹。”
闻老爷一句话,令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薛氏在一旁衣袖里的帕子都要撕烂了,宾客们互相对视,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来,闻老爷最中意的还是长女闻商弦。
闻商弦没错过闻锦弦垂眼那一瞬间闪过阴狠之色,但她不在乎,反而心里笑开了花,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父亲放心,日后我定会与二妹互相扶持。”
不得不说,闻锦弦极擅隐忍,哪怕心里恨得滴血,气得要死,表情也温和淡定,举止有礼,从容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闻商弦心情极好地饮着酒,她父亲倒是舍得,将窖藏的陈年好酒都拿出来款待宾客了。
酒是好酒,酒香四溢,就是人吵了点,不时有人过来敬酒,恳请自己往后关照些,互惠互利。
弄得她心情都差了许多。
余光一瞥,却在角落边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距离上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七日,除却梦境,闻商弦确实没再见过她。
只隐约瞧见她正与人纠缠拉扯,似乎是不小心将酒水倒在了客人身上,随后便带着客人出了宴厅。
闻商弦顿了顿,继续饮,她才不想再管那不识好歹的女子。可饮了两口,却越发觉得没滋味。
“李兄,那个位置坐的是……”
闻商弦向邻座的打听了一下。
“那个啊,是孙氏酒楼的小公子。”李兄说着脸上闪过轻蔑,“孙东家老来得子,对那位小公子溺爱得紧,那小子还未成年,房中便妾侍成群,明眼人一瞧便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哎哎闻少主——”
闻商弦不等他说完便离席。
宴厅后是假山和池塘,闻商弦不知那姓孙的将令月扯去了哪里,只能顺着方向一路找过去,又让描夏和流川往别的方向寻。
宾客都集中在前厅,故而这后面很安静。闻商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去听,终于听到了一些动静。
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以及随之而来的辱骂。
“贱人!你敢砸我?我瞧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闻商弦感觉心被揪紧了一瞬,朝着声音的方向快走了几步。
“孙少爷好雅兴,本少主不知府中竟如此让孙少爷宾至如归,光天化日之下便不管不顾了起来。”闻商弦目光落在令月身上,她衣襟被扯开一些,整个人无力似的瘫在草地上,望向她的目光充满哀求和期盼。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信香,令闻商弦不适,欲呕。
乾元之间的信香基本上是互斥的。
他竟敢释放信香逼迫她!
乾元一旦使用信香压制,坤泽便毫无还击之力,只能任人摆布。故而在梁朝,乾元未经同意,擅自对坤泽使用信香逼迫,皆视为触犯刑律,打入大牢。
闻商弦心中翻涌起无名之火,直勾勾地盯着孙少爷,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认知令孙少爷下意识战栗,随即又镇静下来,他听过闻商弦的大名,心中自引之为同道中人,便无所顾忌地想将人求了去:“原来是闻少主啊,吓我一跳,闻少主来得正好,在下有事相求。第一眼见这丫鬟,我心里便喜欢得紧,方才属实情不自禁……闻少主应该懂我的爱美之心,不知可否割爱,让我将这丫头带回府中调教一番,他日必有重谢……啊啊啊!”
孙少爷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捂着后脖颈惊恐地后退。
闻商弦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高品级的信香朝他迫近,压迫着他脆弱的腺口,令他剧痛不已。
他还不知是哪里惹到了闻商弦。
直到闻商弦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算什么东西,敢碰本少主的人!闻府不是你那肮脏的后院,别跟牲畜一样在本少主的地盘发春!再有下次,本少主废了你!”
“收起你的信香,恶心死了!”
流川这时找过来,杵在十米远的地方不敢动。
闻商弦转身,横抱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人。
“乖,我带你离开。”闻商弦怒火未消,尽量控制着语气温和下来。
令月没再躲闪,乖乖地靠在她怀里。
“将他送去官府,不分场合私自对坤泽释放信香,着实该死!”路过流川时,闻商弦恨恨地说。
流川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男人,又看看自家少主的背影,无奈地叹气,接着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