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睡得很香,哪怕是在睡梦中,心里都是甜甜蜜蜜满满当当的,阿越终于是她的人了啊。
祁阳是被小橘猫的叫声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翻身想搂梁越,却扑了个空。
昨晚到了很晚,梁越却依然把她抱到浴缸里帮她细致地清理过,以致于除了腰间的酸软,她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梦。
她慌乱地披着衣服起身走出卧室寻找梁越,看到了如梦似幻的水晶钢琴、精致好看的木雕和表情欠欠的小橘猫,却没寻到梁越。
钢琴上放了张信纸,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一手瘦硬爽利的柳体字。
“木雕,钢琴,小橘猫,你的生日礼物。”
“阳阳,生日快乐,也祝你的专辑大卖。”
“我先走了。”
祁阳的手小心翼翼地划过琴身,捧起那个精巧的光泽温润的木雕。
是小王子和他的玫瑰啊。
此时此刻,她迫切地很想听听梁越的声音,她拨通了梁越的电话。
并不怎么出乎意料的,是忙音。
小橘猫不怎么怕人,祁阳蹲下身轻唤它,它便迈着轻盈步子慢慢靠近了祁阳。
祁阳将小橘猫抱在胸口,颇有些贪婪地感受着小橘猫身上的热意。
在这个梁越已经离开的空荡荡的房间里,竟然还有另一缕可以陪伴着她的呼吸。
“阿越那个家伙肯定还没给你取名字,你叫橙子好了,和橘子这么像。”祁阳也不管小橘猫同不同意,霸道地给它取了名字。
祁阳放开了小橘猫,有些迷茫地在地毯上坐了很久,直到还躺在腿边的手机开始响起铃声。
“羊群走向了天边/黄狗穿过了炊烟/我还追在太阳的后面/践行拾光的诺言”
是阿越吗?
祁阳一个激灵便拿起了手机,心砰砰跳着看了来电显示。
是苏谦……
其实有一瞬间,祁阳是想直接挂了电话的。
祁阳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情绪。
“苏老师,早上好啊~”
“阳阳,星衡最近不是有个挺火的音综么,趁阿越在,咱俩腆着脸去找阿衡给你要两个镜头宣传宣传呗。”
“阿越不在。”祁阳还是挂了电话。
其实这事儿不算什么,苏谦只是想找个借口见见梁衡,就是自己一个人去有点犯怂,就想扯上祁阳。
祁阳慢悠悠地起了身,有点低血糖,坐在琴凳上,自出国后,她就再没有好好地练过钢琴了。
肖邦:升F小调夜曲Op.48/2
这是祁阳曾经最爱弹的抒情曲,ABA曲式,温柔孤独的基调里隐着绝望的呼号。
她以为她早忘了曲谱,可她的指尖的肌肉记忆让她依然很流畅地弹奏下来,慢慢地她也渐入佳境地沉醉其中。
————
梁越清晨的时候又去了白陈公路,这一次她错过了海上的日出。
已经是冬天了,发黄芦苇杆上结着白霜,风大得几乎要灌进人的骨头里,却吹不散海上弥漫的大雾,梁越拢着衣袖站了会儿,脸已经被冻得麻木。
她还记得那天祁阳问她的那一句,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天她没出声只动了动唇,说朋友关系。
她也挺想问问祁阳的,她们是什么关系?
隔着弥漫的海雾,她似乎看得见她们的结局。
她时常觉得自己和祁阳是两个世界的人,强行地隔着幕墙牵手,终有分开的时候,所以不论多么喜欢,她都在刻意逃避着更进一步的关系。
昨夜之前,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她们只是朋友。
她是个两极分化极为严重的人,要么是近乎疯狂的彻底掌控,不然她宁愿直接失去。
其实相比一场不知归处的刻骨的感情,她更需要一个还算有些意义的追求和规律充实的生活。
维持现状,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还算不错的选择。
只是昨夜被情欲和酒精控制着,她避无可避地陷入到情爱的陷阱之中,她实在是害怕自己滋生出对祁阳过度的依恋。
到那时再断,又是剔骨抽筋般的疼。
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梁越去了趟学校,走进了何玉的咖啡店。
何玉的店里有很浓的咖啡味和面包的香甜味,以前梁越爱来这里坐着很大原因是被这里的气味吸引。
店里有许多人,何玉身体还没恢复好,请了个兼职的学生,她自己抱着孩子在吧台里坐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