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时光,如绽放枝头的花事,瞬间没入林苑。
时光如涓涓细流,漫上流年,一去不返。日月流转,在风餐露宿中,走过了这一年的春天。
草枯木萎过后,绽放绿意,演绎着生命轮回中,于生机盎然中,爆出了最强音。
人非草木。无论烟火如何熏染,无论命运如何多舛,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总在极力找寻灵魂栖息之所。每个人生,犹如流年里的书签,打磨上岁月颜色,经历坎坷与困苦,生生不息。散落在风尘的万千执念,悄然不知去了何处;唯有岁月的脚步,在浅吟低唱。
流年远去,陌上纷呈,定格每个历史时期的坐标,打上了似曾相识的烙印,印上不一样轨迹。
屋外凛冽的北风,没有带给江海县城政法委会议室一丝寒意。
相反,会议室气氛热烈,人人振奋。
坐在正中的,是新旧交接的两任公安局长。
掌声热烈。老局长秦捷强即将离任县公安局局长,升任地区公安局一把手;他手执责任状,向李良书记、县长,以及政法委书记,述职工作后,将象征交接的责任状,交到新任局长朱逢春手中。
朱逢春手持责任状,郑重宣示:
“请老局长放心,请县委政府放心。我一定恪尽职守,不忘使命,将不负重托,励精图治,不辜负地方党委、政府信任,重拳出击清理‘黄赌毒’,清除残渣余孽,打击黑恶势力,继续完成前任局长心愿。”
李良书记与县长频频与即将离场的秦捷强握手,感谢他,在黑恶势力抬头、乱象丛生之际,成立乡镇治安联防队,一举打了各方地痞、流氓,力挽狂澜,保了一方平安。
朱逢春向书记、县长宣布,新一轮公安行动,当晚行动。
乡镇派出所星夜出击。
小镇的街头迷彩服闪现,雷霆般清除残潭余孽。来不及苟延残喘,地痞、流氓。各路地痞、流氓,混混、半截,鸟兽状散去。
一轮严打过后,小镇恢复了往日宁静。
小镇税务分局方向,走来一人。
她是普艳梅。流浪多日,居无定所的她,花光了口袋里的钱,不得已,她向姐姐普艳艳求助,央求路费。
普艳艳接到电话,喜极而泣。她告诉她,那年糟蹋你的半截头子,带头的名叫李二荣,已经伏法。回来吧,你在外地不归家干什么?
普艳梅回来了。
听姐姐说了事,她来了江北。首站,是去见上董留成和王志山一面。
看到她,董留成与王志山心痛泪目。
昔日活力四射的姑娘,面目憔悴、令人心痛。曾经的花季女孩,失了宝贵贞操不能自拔,走不出阴影,活得如此凄凉。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领头作恶的,竟然是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李二荣!
追踪多年,谁也没有把不起眼的李二荣,全当回事。
他总是一脸乖巧。半路遇上王志山和董留成,“大哥长”、“大哥短”挂在嘴巴,惹人爱怜。普艳艳遭难,两人怀疑来怀疑去,怎么也没有把他当成目标之一。要不是如今,被半截供出,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众人眼里的小乖乖,竟会猪狗不如,作此下作,毁了一个花季姑娘!
严打名单里没有何老五。
他死了,是严打前几天死的。
死因,是吸毒过量。
人死的时候,整个人就躺在陪他的女朋友怀里。
他的死,吓坏了女朋友。
女朋友一脸凄惶,跑到丁老头跟前,说她肚里怀了何老五孩子,怎么办?
丁老头一家人紧急碰头。碰头的结果,是由何老二出面,矢口否认孩子是何老五的!
女孩一声冷笑。一个人,去到下海湖边,跳进了冰冷的湖水。
一尸两命。女孩父母找上丁家要求收敛,丁老头精神恍惚。
随后,丁家包子店关门大吉。
严打中,“烟嘴”侥幸逃脱。
他的逃脱,缘于阴差阳错。严打前夕,他因一场打架斗殴,逃往外地,蛰伏一段时日,侥幸躲过追捕。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他浑然不知严打,再次潜回小镇,全因念念不忘“清玉苑”里的一名外地小姐。
一个风高夜黑的夜晚,他潜回“清玉苑”,爬墙头去钻小姐房间。一不小心,不慎失足,坠楼身亡。
他的死,让“清玉苑”的老板侯有禄官司缠身。最终,侯有禄变卖酒店,走了人。
一场初春严打,小镇的混混、半截们,如同冬日蝉鸣,销声匿迹。
时间到了这一年春季尾巴。
年中前,税务办公楼上的国税局格外忙碌。
业文强要赶在年中到来前,来一次大包干绩效兑现。
推行绩效不到半年,收入报表如同收获季,连连报喜,一片红艳。
报表出来,各乡镇绩效出笼,热腾腾冒着热气。业文强在阵阵恭喜声中,喜出望外,大笔一挥,给各个乡镇,拨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超收奖。
各乡镇悉数尽收。
奖励兑现,各乡镇均有斩获。
县城的城关分局,何满康依葫芦画瓢,将业文强明确可以兑付个人的超收奖励,发放到每个人手中。剩余的钱,他不想躺在银行里睡觉,上了省城,再提一辆新车。一番手笔,钱仍有结余。他跑到工会问过,最终以工会的名义,为每人发了一台崭新的抽油烟机。
江北的张兴福,没有跟风何满康。
江北执行的是大包干,数额超城关分局一倍多。如此大额的奖励,反倒难住了张兴福。在反复比较后,他认定何满康步子迈太大了。为求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决定悠着点,他除了效仿县局、给每名干部发放了人头奖励外,剩下大头,全部纳入办公经费。
办公经费的充裕,让分局的桑塔纳内饰,一换再换,成了精美档次。而它的轮胎,由最初的标配,焕然一新,成了崭新的宽边轮胎。
即便如此,包括王志山在内,外出办事依旧动用不了分局公车。他不想跟着自己的人吃无谓的苦,一咬牙,在外花钱请了一辆私车。
对王志山在外请车一事,张兴福早有耳闻。可王志山不提及,张兴福便佯装不知。
私车是一位名叫赵金洪车主的微型车。刚开始,赵金洪不知王志山请车是自费掏腰包,因为办的是公事,习惯使然,他认定是公家出钱,遇有出车不时之需,大摇大摆,将车开进分局,甚至一屁股坐到张兴福面前,提了此事。
有赵金洪口实,消息证实传闻不假。张兴福明白王志山请私车办公事,近乎人所共知。
只有他知道,董留成继任副分局长,他得格外防范。为此,他“一支笔签字”签字,经费捏得死,知道王志山花的不是分局的钱。
既是与己无关,张兴福对王志山在外头请车,睁只眼、闭只眼。他爱怎么请车、怎么花钱,是他个人的事情,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