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扰动着每个人。
很快,它以异常惊人的速度,一点点扩散。
消息之下,每个人反应不一。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消息和分家消息的影响相比,有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震撼力。
有人惊讶、惊喜,甚至夹杂着不同名状的嫉妒、抵制与不满,迅速掀起一轮潮涌般的冲击波,冲刷江海坝子,向每一个角落扩散开来,引发了与地震有着相似质效的地震波。
消息的源头地,无疑在江北小镇。它成了新一波的地震中心。
不同的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小镇。
有人想要证实消息的可靠性,有人想要投石问路。不同的人各怀着迥异心思,从四面八方,朝着小镇赶来。
沉寂的小镇税务分局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俗话说“山潮水潮不如人来潮”。一番推波助澜之下,小镇的张兴福一时成了炙手可热的焦点人物。
第一个走进小镇税务分局的,是县税务局的邵小宽。
他直奔张兴福的办公室而来。
办公室未到,他与走出征收组的马文龙差点撞个满怀。待马文龙看清楚是邵小宽,马文龙当即拖长了声音,大声道:
“小宽,你来干哪样?”
邵小宽掏出一本工资存折。工资存折多了鲜红的塑料封面的外壳,在他手中,冲马文龙摇了又摇:
“我来跟老娘领退休工资。你看看,她们缝纫社给她发的退休工资怪不怪——半年才发一回!老娘左问右问的,我急不得,找汪杨兴请了假,来跑一趟。”
马文龙煞有介事的看过邵小宽手中的工资存折。
马文龙的认真,让邵小宽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名状的笑。他为自己能找到这样的理由走进分局,自认高明。和马文龙一阵闲聊后,邵小宽迫不及待,云了张兴福的分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少有地坐了张兴福一人。看到张兴福,邵小宽笑了笑,一屁股坐下,压低了声音,直奔主题:
“兴福,听说你高升了?”
张兴福抬头打量了一眼额头冒汗的邵小宽,笑了:
“什么高升、低就的?连你小宽也跟着趁咧使疯的!没影的事。怎么,你是不是也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跟着乱嚼舌头根子了?别忘了,你们上头对分家的人事全部冻结,三令五申,要求你们这些县税务局大员——特别是你这种不大不小的股室负责人,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怎么,连你也不守纪律,来我这里放黄腔?”
难不成消息有假?邵小宽的脸上迅速闪过的一丝迟疑。种疑惑很快消失了。他不可置否地“呵呵”地笑着,再次上下打量张兴福。
张兴福一脸镇定。四目相对,邵小宽认定,消息是真的。要不,你张兴福跟我打官腔?是啊,如此机密,怎能轻易泄露呢?想着这个,邵小宽脸上所有皱纹,全挤在了一块:
“呵呵。升局长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这种事情,你就别瞒我了。”
张兴福怔怔地看了看邵小宽,下意识地抬头张望了一下门口。门口无人。他不可置否地“呵呵”地笑了:
“呵呵,你还听说什么了?”
话一出,邵小宽完完全全地放开了。他道:
“我听说了,下一步就要成立的地税局局长,是你兴福的。不光我,很多人都知道了。我还听说,任命书很快下来。最近省上要你们新局长到省上报到、开会。真到那时,组织需要,你不出面来当这个局长都不行!你看看,你当局长是早晚的事,还怕我说出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张兴福严肃的脸上,满是笑意。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与近乎同时期参加工作的人坐到一块,张兴福是开心的。
邵小宽的话,他爱听。只是从邵小宽嘴里说出来的任命书、甚至开会通知,于他而言,他是意外的——他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可类似消息,在张兴福看来,绝非空穴来风。作为当事人,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也就无须在邵小宽面前,求证由来。为此,他笑盈盈地看向邵小宽:
“那你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重点来了。邵小宽挪了挪位置,坐得与张兴福更近了,这才眨巴着眼,道:
“恭喜了恭喜了!下一步,你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想跟你吃碗饭的人,特别是我!”
这话令张兴福心花怒放。他一连说了几个“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