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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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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内人?”那小宫女喃喃道。

把守宫门的侍女递过来手帕,延龄接过抹了把脸,“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宫女好奇道。

“额,我饿了,找吃的……”延龄又嗷的一声。

老师倒提着剑鞘,冲她屁股狠命抽了一下,打的她呲牙咧嘴。

说真的,这么多年无论娜娜还是小茉都跟老师打了无数次架,讲了无数的道理,唯一换来的仅仅是老师不揍她们俩,这绝非是她们劝说得当,教化了老师,而是老师受不了她俩,一个娜娜是五百只鹅,再加上嘴皮子相当于两千只鹦鹉的茉奇雅,两千五的攻击下,老师终于崩溃了。

本质上,珠珠的点评精准而又到位,老师是一个继承了奈曼家动辄打骂的“优良精神物质文明遗产”的女人。

这可是她家从祖上传下来的毛病,她们家的祖奶奶凭一言不合阉了老太师而“一战成名”。

每当她看着同伴依偎在阿娘怀抱里而不自觉希望自己也有个家的时候,老师的存在总会提醒她,并不是全天下的阿娘都温柔知礼,运气不好抽到老师这种人,这一辈子完蛋的很。

要知道,娜娜挨她娘揍的频率比挨敌人打还高。

她再不顾尚书形象与颜面,揉着屁股,一瘸一拐走过去,撇着嘴看老师写的那行字。

老师撕下半幅袖子,持笔写道——随韵而来罢了。

“听见这里有奇怪的声音……”若那宫女并不眼盲,定能发现延龄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萨日朗摇摇头。

她的视线越过了娜娜,落在了不远处的宫门。

宫门并未紧闭,虚掩着,露着一条缝,宫殿的主人或许就站在门后,注视着这一切。

她略扬了扬眉,扫过那门扉,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把扶不上墙的烂泥扔下,让那一坨延龄跟宫女胡说八道。

只是回到家中,她仍痛恨着那首弹错的春江花月夜,满脑子都是那弹错却又魔音绕梁的调子,愤愤起身拿了琵琶,弹至错处,不经意间弹成了错了的调子,气的她抱着琵琶,坐在书桌后生闷气,直到双双来找她。

双双披头散发,趿拉着便鞋,推门就进也不经通传,面色铁青,一脑门的官司,看着架势,她稍微迟疑了片刻,以为是宫里出了变故,当然她知道延龄什么德性,所以她只怀疑是金墨忍不了延龄,决定即刻把延龄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谁知双双怒吼,“我在睡觉!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她指着钟,“几点了!你自己看几点了?你认识数吗?”

“睡得真早。”应付双双这种笨蛋她还是得心应手的,她碰碰双双的脸颊,低声道:“金墨给你脸子看了?”

双双微愣,只是叹气,“左不过是夹板气。”她赌气式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不干了,这首辅谁爱当谁当,人活一辈子,就没见过和我一样憋屈的丞相,往前看往后看,怕不是上下五千年,我惨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发了会儿牢骚后她睡意全无,坐下来,“倒是你。”

“哦,她只是想拿捏我罢了。”只见萨日朗拄着她的琵琶,凝眸沉思着,“延龄是个笨蛋,但蠢人有时候干出来的事不太可控,她本可逼迫金墨同慕容仙联手,但她想让金墨与哥舒家搭上线,让长公主出来当恶人,不巧,金墨也是片叶不沾身,这便正中她下怀,至于哥舒令文,”她冷笑一声,“当年许多事扑朔迷离,若我肯定当年叫骂之人是她或那些话是她的授意,我不会等她排演这一出好戏,我大可直接进宫,一刀了断此事。”

“为何你觉得可能不是她?”双双蹙起了眉。

“气极了,你会骂另一个女人是贱人,或者人品差,”萨日朗起身将琵琶搁回了架子,“只有男子才会将诸如‘生擒了先犒劳军中兄弟,玩腻了送去秦楼楚馆,供万人品尝,也是上都一景’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前番我同她对质,她们这种贵女,有的话说不出口,这个那个半天,旋即恼羞成怒,”不过她转过身,“都不能把伎女这两个字说出来的人,编排那么一段话,未免为难她了。说到底都是她哥舒家的人,要不给个交代,要不那就只能将这笔帐,算她头上,治下不严,连自己的狗都管不住,狗咬人,人虽不能咬狗,但狗的主人还在。”

“你要做什么?”双双心中一坠。

“军人有军人的了结方法。”萨日朗理过护腕。“人不是棋子,绝无将人放在何处,人便只能依令行事的道理。”她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若是哥舒令文疯了或者死了,对你也有利,不要这般愕然。”

双双皱紧了眉,她猜此刻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只是萨日朗这人就这样,压根儿劝不住。

当年约战金墨败了还算收敛了段时间,这么些年过去,她又有点变回老样子。

没用的口舌她不会浪费,只是她仍深深地瞥了萨日朗一眼,希望萨日朗领会她的意图。

她有太多的事,实在是无法在萨日朗身上浪费太多精力,说到底,萨日朗自己也是个成年人,怎么行事只要担得住后果便无所谓,随她去,“我很厌恶她这么做。”她非军中之人,无士卒傍身,并不敢直言茉奇雅的名讳,“天下这么大,我们的敌人尚未肃清,她倒好,对自己人来这么一套。”

萨日朗只是笑,无动于衷道,“她呢,也算收敛。”她复落座,“不然,奉旨僭越的就是素言了,素言那个小孩,她比延龄狠多了,真的敢下手。”

起初她不理解萨日朗的话。

直到翌日早朝。

按理,兵符在谁手,便要向谁简报,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是当岑霜野踏出群臣之列时,只需要看两眼还在啃生煎包子的延龄,当即,岑霜野扭头看向金墨,“禀娘娘,舒妃殿下。”

这一刻,她明白了到底为什么延龄明明才是亲卫里的一把手,却被茉奇雅和素言不声不响的给架空了。

延龄或许用兵作战出类拔萃,但她真的很不适合朝堂斗争,这人情感上非常迟钝,她品不出任何的暗流涌动,拿着兵令虎符,她唯一做到的是给自己换来了一个座位。

#

琪琪格又梦见了阿娘。

梦里她抱着阿娘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追着阿娘,可她已经记不清阿娘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始终,阿娘是背对着她的。

灰蒙蒙的天,街道的拐角,她最终还是差那么几步,只能大喊,“阿娘。”

但阿娘似是听不见一般,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慢慢的蹲身下来,抱住自己,抽着鼻涕,啜泣着。

谁知冒出来了一只诸葛文。

这吓得她连忙站起来。

诸葛文举着一根麻雀串,“吃不吃烤肉?”

她猛地一激灵睁开眼。

帐外寒风呼啸而过,帷帐里灯火通明。

她从躺椅上爬起来。

小茉其实拥有最气派最金碧辉煌的帐篷,但她喜欢小砖楼,这间大帐篷被她变成了书房和储物室,放眼望去,栋鄂家几辈子抢来的奇珍异宝和她那些珍贵的干果零食蜜饯生鲜瓜果乃至干豆角各色年货堆在一起,甚至,在一尊羊脂玉芍药盆栽下还放着一兜子二荆条——世上最可怕的青色辣椒,只要几根就能让她痛苦上两三天。

只见小茉像只小猫似的窝在毯子上,披着被子,绘声绘色地跟素言讲诸葛文的八卦,说真的,她觉得崔宣迟早要后悔编排小茉的事。

对金墨胡说八道一般不会有什么事,金墨很自傲,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因为这么一丁点含沙射影的破事去为难崔宣。

但小茉不一样。

小茉不仅记仇,她最擅长是造谣和在话传话的过程中添加细节。

当然,大部分时候小茉都还是个体面人,默默咽下这口气,可谁叫崔宣还是憋出这样的对白:“小乔其人,内战所向披靡,对外,不好说呐。”

就看眼皮底下的事,她不喜欢诸葛文,她便能凭空栩栩如生的给素言讲一出诸葛文重男轻女的事,竟然这桩事不是诸葛文为庶出之子请封,而是她如何荒诞又滑稽的同喻七又要了个孩子——她就等着看小茉怎么收拾崔宣。

只是小茉虚构故事时会嘴瓢,她把自己为诸葛文幻想的下场说出来了,“可惜她到底是有些年岁了,孕产这种事,能活下来都是侥幸,她幸运过两次,最后一次便不幸了,孩子是难产,不得不选了保大,在把孩子弄出来的时候伤到了脊椎,就此……”

素言一脸的“你再编”,挑眉道,“瘫痪在床?”

“那就好了。”小茉丝毫不以为意,甚至不在乎自己编的故事被素言戳穿,支着脑袋,痛苦地看着从漠东收缴上来的账本。

小茉总这样,她的作息和别人错开了至少四个时辰,白天她从不干活,在前半夜与后半夜的交界时分,她会突然找到了干正事的动力,一杯茶一碟点心,聚精会神上几个时辰把事情都处理好,可往往这时天快亮了,于是这造成了一个可怕的循环,小茉总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中午起床,下午该干活的时候她只能去开朝会,一场会开下来,她得出去溜达溜达,这就到了晚上,又是她挑灯夜战的时候。

钟表指针走到子时,小茉又能支棱起来干点活了。

“我要回去睡觉。”琪琪格走过去,凭本事抢了地方坐。

小茉真的很没坐姿,她总是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像个球,她抱起来手感没有娜娜好,娜娜肉肉的,软乎又暖和,至于小茉,她要是背着身,脊骨就会突出来,硌得她脸疼。

但大家的肚子都是软乎乎的。

“你过来。”她钻到前边,抱住小茉,“讨厌,给我个地方。”

“我快弄完了。”云菩揉揉琪琪格的脑袋,随即警告,“这是龙椅,不可以随便坐哦。”

素言一口茶差点喷账本上,“你的椅子在哪里?”

看帐篷的阿姨款款走上前,她烤了四只小鹌鹑,只是手艺感人,糊了三只,唯一一只没烧焦的给了琪琪格。

毫无任何悬念,素言分到了糊的最厉害的一只。

素言很生气,“我不饿。”

她正想出言缓和,问素言要不要吃她这一串,结果这个阿姨上来把她的这串抢过来,塞给了素言。

这解释了为什么这位老姐一把年纪,还在给人当管家。

上次这位老姐这么干还是针对金墨,那年刀没砍到她自己,她还在看乐子。

“过分。”她嘀咕道。

随后老姐把她手里的收走了,一个人公然吃两只小鹌鹑,“你和琪琪格分吧,那个没糊。”

不过琪琪格是有良心的,琪琪格虽然嘴巴犟,总跟她抬杠,平时也不听话,但还是愿意扯下来一个腿,“给。”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吃夜宵,这账本看的她头疼。

慕容仙的治军水平堪比一个从未管过家的男人,一年的账目,半年是空的,大概是想起来写一笔,她甚至不需要对这账本进行任何的吹毛求疵,就光慕容仙自己干的事,足以她在朝上把慕容仙整治二百个来回了。

这导致问题已经不是在朝中整治慕容仙了,而是天杀的栋鄂东哥在这个节骨眼上留下了没经岑霜野拾掇过的惊人烂摊子,至于栋鄂东哥自己,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宫门甚至不知道外边鸡蛋卖多少钱的男人,让他节制军务的下场就是一个纯粹的冤种带着他那些没出去买过酱油的冤大头班子,国库里一分钱没有,朝臣从上到下各个赚的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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