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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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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菩低声道,“无论你怎么想,要学会把话语埋在心里。这里虽然是我家,可也是中州,这是新郑。”

“云菩,你说,我为何要活着?”纪鸯只是麻木且凄凉的说,“我的养母卖了我,我的母亲厌恶我,抛弃我,我的父亲是我的杀母仇人,我的祖母想我死,我的外祖母要我给母亲偿命。”她凝视着竹庭的方向,“我真的好羡慕母亲,这冷冰冰的世间,有一个人,哪怕疯了,都记得要给她复仇雪恨,可我的恨,谁来替我雪?我甚至不知道,我该恨谁,又该报复谁,归根结底,我不该出生,”随即,推开她,“这样活着,就是没意思透了。”

“娜娜她们都很喜欢你呀。”她匆忙间拽住纪鸯,“你要是不在了她们会很伤心。”

“你昨晚还告诉我,这种喜欢是没有意义的,这对她们来说,和一场牌局或聚在一起吃顿锅子没有区别。”纪鸯一点点地将手抽离。

“可她们选择带你一起打这场牌局,或者吃这顿锅子。”云菩揪住纪鸯。“你为什么要有意义的活着?”

表妹就是一个很离谱的人,她堂而皇之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吃点好吃的,过上好日子,是一种享受呀。”

这把纪鸯气笑了,“你这话说的,周幽王自愧弗如。”

她甚至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真荒唐,居然觉得表妹这样一个混吃等死的娇小姐就是那个狠毒残忍的君王栋鄂茉奇雅。

栋鄂茉奇雅整军备战,以为南下,表妹只会关心今晚和明天吃什么。

“我只是……”云菩想了想,“光明磊落。”

她有时确实很嘴欠。

她其实可以假惺惺地和其他皇帝一样,装出爱民如子的模样——实际上大家只不过是关心自己私产的多寡——百姓的数目决定了今年粮食蔬果的产量,税收的总额,甚至大家都会关心国土是否广袤,边界是否安宁,因为就是她家的花园,她誓死捍卫她所有的领土。

但她就是很喜欢撕下所有帝王的虚伪假面,坦白又荒唐的道出每个皇帝都会有的真实盘算——我受万民供养,从此过上奢侈糜烂的日子,士兵为我马革裹尸,我个人的江山千秋万代。

只是她最后的面子让她把这句话粉饰成了“活着,吃点好的”。

“你只是饿死鬼投胎。”纪鸯的情绪总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看起来又好了。

人就是有自己丑恶的一面,她丑恶的那一面是贪图享受,喜欢华美衣裙、珠宝首饰和可口食物,而纪鸯丑恶的那一面是她必须得比别人优越。

现在纪鸯觉得自己在道德上远胜于她,又能开心的活着。

她暂时敷衍地安抚住纪鸯,待看今天古怪的竹庭如何出招。

她以为竹庭会用一些百转千回手段,尽展中州江南水乡的婉约情调。

谁知竹庭和成芙攀谈几语,走回来,再宣布的计划堪称简单粗暴。

娜娜伸着懒腰,和延龄背靠背的凑这可能掉脑袋的热闹。

太后娘娘可真是茉奇雅她娘,如假包换,一席话诠释了什么叫耗子的闺女会打洞。

她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干什么,别管太后娘娘在计划什么或今天在发什么疯,她可张嘴就是:“我们需要一支军队。”

这思路和茉奇雅不能说几乎一致,也只能说一模一样。

竹庭对纪鸯说:“你要成为官家的心腹,她唯一所依赖的屏障,把他们替出来,随后,便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敢不敢?”

“好呀。”纪鸯说,她凶狠地盯着姨母,“然后我就要北伐,没了漠西的依靠,你便无法肆意妄为,我就能让我的母亲入土为安。”

太后娘娘对纪鸯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锤定音,“好,我们都会帮你。”

娜娜还等着看茉奇雅的热闹,谁知茉奇雅很冷淡地说,“到也是个办法。”她谈不上敷衍,却倒也不像是哄骗太后娘娘,“我们来替芍阁公主报仇。”

这让她不得不以很暧昧的语调加上一些调笑时的举动,把茉奇雅捉住,逮到屋里,抱到书桌上,以茉奇雅害羞为借口打发走凑过来的延龄。

“你太轻敌了。”她很严肃地警告,“打起仗来,男的或许会倒戈,或许会投降,可女孩子都是不要命的。”

“中州本就富饶,一旦有了这样的一支军队,那……”娜娜神情惴惴不安。

“这支军队不会是中州的捍卫者,而是中州的催命符。”茉奇雅很安静地靠在她肩头,耳语道,“女孩子当然很能打,可是满朝的文武,又怎么会容得下她们?”她柔柔笑道。

“有西信的先例在前,真实存在的水火不容与你死我活,似乎豁然开朗,女人,自然蠢蠢欲动,男子,难免未雨绸缪。中州可不比东之东。”她忽然撕破西信真实的那一面,首度破例挑明了她并非继位西信,而是夺权东之东,“我们的士兵,官员,都是女子,而且,我们有枪,陈国,放眼望去,朝中只有两名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一个杂号将军。”

“以国论,华夷之分难以规避,而你有没有想过,”云菩说,“为什么人要师出有名呢?”

只要四公主被竹庭说动,组建这样一支军队,势必叛乱四起——而四公主也必然会被竹庭说动,毕竟,能坐上帝位的,都是赌徒。

倘若世上只有陈国一个国度,出类拔萃的女子也有四公主一人,她敢说胜负四六之数,虽然险,但是四公主有胜算。

无人不娶妻,无人不纳妾,纵使无妻无妾,勾栏瓦舍里的伎子,也是女人,权势当前,细微之处,无处不索命。

因此,四公主会赌这一次。

但是陈国一乱,她必然做出行动与回应,且不论西信,单看朝中,有反意者,不止纪正仪一人。

她自问问心无愧,哪怕是亡国之主,四公主也会当一次明君。

只是她透过窗,望见庭院地上已经变暗的血渍——那是母亲留下的,这血渍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她的来处。

利用她的是那个四公主,这里的四公主,似乎还什么都没做。

某些事情上娜娜比萨日朗机灵,她回答道,“给人以一个不必死战到底的转圜余地,不然,一旦投降,谁又担得起滔天的骂名呢?”

可是娜娜又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不切实际的善良,“可那些女孩子怎么办?最后全部枉死了吗?”

她没忍心告诉娜娜实话,却也做不到说谎,“你若是担心她们,你可以去帮帮纪鸯,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就是,会死了?”娜娜喃喃说道。

茉奇雅沉默了许久,推开她,避而不谈,“我要去睡一会儿,我还是觉得很累。”

“我想回家。”她撑着桌子,望着光亮的木桌,桌子太明亮,倒映着她的身形。“小茉,我们回去吧,是胜是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不行吗?”

“诺敏来了上城。”茉奇雅背对着她,“我们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去。”她仰起头,及腰的长发散着,“她是他他拉之后,身体里流着和金墨一样的血,她不会安静的认命,倘若我在,我必须给出答复,只能带兵去平叛……我能赢,但别人会知道我的身体状况。”

“假如我是中州的皇帝,我可以任命一位将军,代我出征,可我却是漠西的皇帝,”她侧过脸,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我必须亲征。”

云菩觉得郑珏说的不错,她才是最大的说谎精。

当然,这样的谎言也就骗骗娜娜,因为娜娜确实很在意她,换做不在乎的,根本不会管她说什么样的谎。

她不能在上城流露出一丝一毫伤重不支的样子,防的正是金墨,只是金墨没捡这个便宜。

离开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等诺敏完成布局,垂死一击,诬陷金墨母亲非他他拉氏之后,乃中州皇帝旧部。

此处与彼处的诺敏倒是惊人的一致,想了同一个损招。

她要等,也必须等诺敏把金墨逼到与他他拉氏决裂的境地与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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