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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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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菩意识到,她最大的错误在于她总是不知反思,以至于屡次重蹈覆辙。

这个世间和她生活过的世界太相似,这导致她总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来试试看事态的发展脉络是否会发生变化。

每每结果都不和她心意,但她依然很欠的屡次都尝试。

比如在明知纪鸯把母亲刺激疯过一次,她依然带娜娜和琪琪格出去买面了——至于上一次,那时候她在洗澡,洗头发的时候听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声。

她原来并不理解纪鸯到底是跟卫竹庭说了些什么,导致母亲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这次她看见了摆在案上的匕首,人赃俱获。

——她倒不认为纪鸯是要逼母亲自裁,以她对这个崽种的了解,纪鸯是一个每天想死又怕死的人,而且没有她这么厚的脸皮和低的道德感。

在姨母过世后,纪鸯一直挣扎于以死明志和死真可怕的两种念头之间,可偏偏母亲的病,就是闷闷不乐的心情和不愿意再挣扎着活下去,是一种心情上的疾病。

走过去,拈起匕首,她沉默着,怒视纪鸯。

有时她痛恨她的长相,尤其恨自己二十岁左右时的样子。

因为纪鸯和她默然地对视了半盏茶的时光,随后纪鸯仓皇起身,说,“你,我,我。”她有些语无伦次,“你别怕,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我……那只是把匕首,匕首就是一种小刀,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伤害我自己的。”

娜娜和琪琪格拎着面回来,听见这话,响亮地说,“不,她不是害怕你,她那是在生气。”

茉奇雅比别的女孩吃亏两点,她的模样和她的声音。

她的样子导致她生气时看人的视线和其他女孩怯生生的可怜视线一样,不仅不能告诉别人她在愤怒,瞧着还怪惹人怜的。

纪鸯视线变得茫然,“咦?”

“我……”表妹软绵绵地嗔道,“娜娜……呀。”

大姨母突然站起身,把表妹捉走,紧紧地扣在怀里,而她个子比云菩要高一些,这导致云菩活像个被她抓住的布娃娃。

“阿娘。”云菩很尬尴,她不好意思挣扎,让场面更加激化,也不想被这么不上不下的勒在半空,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尤其是她渐渐地开始喘不上气。

她小时候受过伤,可恶的庸医把她的那三根肋骨都钳掉了——和郑珏那种自学成才勉强算合格医生不一样,草原上的医生看病只会开刀切掉。

自此后,所有人企图抱她的时候都会很精准的用手臂环扣她缺失肋骨的右胸,特别精确的把手臂压在她原来肋骨的位置,还会很过分的夸她抱起来好软乎。

母亲用的力气太大,让她呼吸有点困难。

“放开我好不好?”她身为一个女子,有时候能共情母亲,因此可以拿出一个良好的态度。

可惜母亲疯了就是疯了。

母亲抓着她,泣泪唤着,“母妃,小芍死了,我把她害死了。”她倒是松开了手,一点点地跌坐在地,伏地痛哭着,用手臂和衣袖将自己的脸与泪水掩盖,却又拽着她的裙摆,“母妃,她死了,小芍死了……”

云菩最讨厌两件事,首先是朝野之上,旧臣每每将她与他他拉氏承平妃做比,其次,是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如他他拉承平,超越这两件事的第三件事那就是母亲每每发病癫狂之时——不是木头人的情况下,会把她错认成纪太妃。

纪鸯见状一时呆滞,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菩的闺中女伴看似对这个场面很熟悉,她们默契地把一份饭留给云菩,结伴从马车窗子跳出去,溜了。

而云菩看起来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事情,下意识拽走裙摆,只换来姨母更凄厉的一声:“娘!”

“要不你先出去?”她提议,“你跟太妃娘娘长得太像了,可能这导致……”

表妹打断她的话,说,“见笑了。”

这会儿她知道娜仁说的是真话了。

她察觉表妹的情绪是一种无可奈何和抓狂,她猜测表妹很不高兴,脸上却维持着一种委屈而又楚楚动人的神情,她显然是咬牙切齿地跪坐下,俯身抱住姨母,半趴半躺在姨母身上,不过,说话声音还是软软的,“竹庭,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害死她,冤有头债有主,害死她的是姓陆的一家人。”

姨母的情绪渐渐被她安抚住,转而小声哭泣。

“可你这么郁郁寡欢,哭泣,崩溃,”云菩叹气道,“只能让你自己不开心,让在意你的人伤心难过,又不能伤害到别人,至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要是在意你会不高兴,一开始就不会伤害你。”

“嗯。”竹庭还是无法思考,甚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个活物,她只是想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找回了神智。

她还在马车里,几案上点着蜡烛,不过四下里变亮了,像是天边将白的清晨,除她以外,所有人都睡着,侍女娜娜把琪琪格当成了枕头,小芍的女儿柔嘉披着大袖,靠在马车上睡,云菩缩在她身边,盖着自己长长的发,睡姿比闺女更像一只小猫球。

她支起身,将云菩脸侧的长发拨开,端详着女儿。

女儿睡觉很沉,还怕冷,睡熟了会往人身边贴。

她在想云菩多大了,拼命想却又想不起来,依稀只知道云菩出生的时候窗外下着雪,可记不得又过了多少个下雪的日子。

她真的很希望女儿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和另一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却又没办法把另一份骨血从女儿身上剔除。

而看到女儿,她会想起生产时的百般苦楚,而纪鸯说小芍是难产死的。

她痛苦地闭上眼,尽力不去想这些事。

女儿会像小大人一样的教训她,说她的痛苦只能伤害自己和在意她的家人,那些带给她伤害的人只会觉得痛快。

可她却只想像女儿有一晚控诉的那般,发疯。

突然她想起女儿说的那句——“疯子就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我怕你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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