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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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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劈。”她讨厌乐安姨母看她笑话。

“萨日朗?”乐安姨母扭过头找娜娜的阿娘。

萨日朗好奇地戳另一个椰子,“我不吃奇怪的东西。”她这么说着,但试着用切西瓜的方式企图把椰子往地上一砸。

椰子完好无损,年久失修的地砖吱嘎裂了一块。

“真结实啊。”萨日朗讪讪地把椰子捡回来。

这时闪电带着雷劈下来,倾盆暴雨扫走了这一连数日的闷热,琪琪格站在窗前,吃着被她花了一番力气才挖出来的椰肉,忽说了一句曾经说过的话,“甜甜的。”

这让云菩顷刻间忆起当年与当日。

也是在这么一个很闷热的晚上,她下午跑出去点了物资,带着这些水果回来,也是三个椰子和半串荔枝。

那时母亲来召城找她,她没办法,只好将母亲带回到平城。

母亲是一个怯懦而又优柔寡断的女人,做不到彻底的舍弃,也做不到完全的接纳,只能别扭着和她相处。

如今她是成年人,也养大了一个小姑娘,所以她能理解这种复杂感情。

她是母亲不情愿所生下的孩子,从道义上讲,她认可她与母亲毫无瓜葛,甚至,那年她就清楚的知道,以她来日之尊位,某种意义上,她是母亲家族的仇敌,杀了她倒也不过分。

但理智归理智,情感是情感,她很生气,尤其明明是母亲的家人抛弃了母亲,母亲却发疯给她看。

因此,当年她、母亲及萨日朗,三个人每人都公平地跟另外两个人生着闷气,谁都不理谁,均匀又默契的不说话。

敖登受不了这种气氛,到饭点就带着石榴连滚带爬地溜了,不肯多呆一刻。

于是她每天带着琪琪格躲在院子里纳凉。

琪琪格很喜欢椰子,对她来说,这是新奇的玩具,一番尝试后,她把椰子横着劈开了,椰子汁水洒了一地,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把她们淋成了落汤鸡。

懊恼的琪琪格捡起椰子壳,啃了口里面的椰肉,给椰子重新取了名字。

“是好好吃椰。”琪琪格兴奋地说道,“大家快来吃。”

连母亲都被逗笑了,脸上一晃而过飞快地掠过笑意。

还是能开心又热闹的聚在一起,云菩心想。

可就在这样时刻,她脑海里总闯入那个梦,和其他的梦不一样,那个梦境极其清晰,她到现在都记得她和小时候的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假如那只是个梦,她或许是回到了从前,或许这是她死前的走马灯,将军和士兵都是消耗品,寿数很难超过四十,倒也合理。

假如那不是梦,她和另一个幼小的自己意外交换了,她回到了从前,小时候的自己去了未来,在某种契机下,她们能够沟通,最终,她决意留下来。

那这里算什么?

她一直在想,那个她也算是她吗?

她每次都努力地回忆过往,只是她记不清诸人年轻时的面貌,甚至,对着这些人久了,她们年老时的样子她也记不清了。

她带了娜娜回来,这个娜娜和萨日朗团聚了,起码到目前为止,都是快乐的。

她也带走了乐安姨母,事实证明乐安姨母并没有像诺敏所辩述的那般郁郁寡欢——她一直认为乐安姨母是被诺敏苛待致死,只是娜娜迫于婆媳关系,替诺敏说假话遮掩。

她还尽量去理解母亲,体谅母亲,虽然她的拙劣言辞和手腕称不上疏导,但至少这次母亲没有疯,也没有一个人孤身来到召城,云菩始终无法想象母亲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找过来的,她甚至没有回新郑,似乎是恢复些神智便追来了。

她想试着去弥补她所有的内疚与愧对,但——

这里的母亲是她的母亲吗?

这里的娜娜是那个娜娜吗?

这里的乐安姨母是她的姨母吗?

母亲就是一生都不快活,一生身不由己,唯一一次做了自己的主却只能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娜娜一世居于深宫,她彻底接受了后妃的角色,再无法想象驰骋疆场的日子,消磨了所有意气,只会婉转哀求,却不敢再拿起弓/箭。

至于乐安姨母,她只能道一句厚葬,什么都未曾做过。

倏然间她觉得心跳的很快,胃也痛,只好缩在椅子里,没等胃里绞痛的感觉过去,她眼前发黑,恶心,不停地出冷汗,当又开始发抖时她想起中午那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急急忙忙地在桌子上搜罗甜点,找出来两颗已经有点风干了的糖球吃了。

母亲似乎觉出来她不对劲,轻轻摇摇她,“云菩。”

“我先睡了。”她实在是心里很乱,没和母亲说什么。“可能有点中暑。”

她跑了,回到卧房中坐下,躲在暗中,半晌后她去偷了萨日朗带来用于治伤止痛的烈酒,倒了一小杯。

酒是个好东西。

她指望一杯酒下去能让自己忘记那个梦和这种对她而言堪称恐怖的想法。

她灌了自己一碗,晃着茶盅,感觉量有点少,又倒了一杯。

这时娜娜拉开门,“你怎么了?”

“我在想事情。”茉奇雅郁郁寡欢的。

有时娜娜会担心茉奇雅长大后也会变成次妃那样,孩子和母亲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且这个女孩和琪琪格她们性格截然不同,过度的聪明会带来对人情世故的敏感,她认为那会是一种痛苦。

“不要喝酒了。”她还是有些担心,安慰道。

很快,她的担心和怜悯随风而去。

茉奇雅酒量还行,但用来清理伤口和麻痹止痛的酒劲儿太大了,就算是强壮的马和牛都扛不过半杯。

喝了两杯的茉奇雅不知从那里翻出一把扇子,摇摇晃晃跑出去,比比划划,“要不要听我唱歌?我会唱南戏的春江花月夜呢。”

她逼着大家坐在桌子前,听她唱跑调的南戏,还只会唱两首,一首春江花月夜,一首雨霖铃,从调子上说不是南戏,只能算唱曲,唱到第七遍“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就忽然呜地一声哭了。

阿娘好心地问,“怎么这般伤怀。”

“馅饼卖光了,我前边的人买了好多,好多张,是猪吗,买那么多,到我就没了。”茉奇雅侧身坐在桌子上,晃荡着纤细的腿,“我可是皇帝啊,”抽抽嗒嗒的哭,“凭什么告诉我馅饼卖没了。”

阿娘支着头,眉拧在一起,冲茉奇雅翻了个白眼。

翌日,她们碰头时茉奇雅嗓子哑了,说自己头痛,还赖她,“你是不是偷着打我?”她问,“还是你娘?上次你娘就偷着甩了我一耳光。”

娜娜只想把她从屋顶踹下去。

“啊对。”娜娜笑容扭曲,皮笑肉不笑的。

这让云菩心生不妙,她抱着本子往旁边躲了躲。

“你唱曲可真好听。”娜娜说,“你唱了一晚上,愣是没一句在调上。调跑的跟山路似的,盘桓曲折,变化无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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