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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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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对自己残生的打算是活到不想活的那天自行了断,每天浑浑噩噩度日,她觉得离最终的那日不远了,但遇到敖登这个小姑娘后,她还是愿意起床稍微打扮下自己,和敖登出去逛逛。

她们大概快中午的时候出门,先去小酒馆里吃个面或者喝些热汤,下午看看首饰或衣服,问店家有没有新料子和新花样。

敖登每次出来都牵着一条很大的灰狗,起初曼音有点怕这只狗,后来也能用筷子夹几片牛肉,丢给小狗。

“是只女孩子。”乐安公主蹲着,揉揉石榴的脸。

“嗯,妹妹要当阿娘了,肚子里有小狗啦。”敖登踮着脚,趴在柜子上,指着一对白玛瑙的耳坠,“我想看看这个。”

“她叫妹妹吗?”乐安问。

“她叫石榴,我侄女。”敖登对着镜子,戴上耳坠,瞧了瞧,又觉得花托不好看,“要那个珍珠的。”

“石榴。”乐安学舌道,“还是妹妹好听。”

石榴已经不太高兴了,它夹着尾巴,咧着牙刀,但又没敢扑上去咬乐安,只是不住地躲乐安,绕着她的腿,嗷呜嗷呜地问:“她在干什么?”

她能听懂几句狼嚎,也会说几句,只是说的不太好,大概效果类似带着方言口音的官话,她知道有的词介于汪—呜—嗷三个发音之间,但她说出来就是纯粹的汪呜,嗷。

“觉得你可爱。”她冲石榴汪了几声。

石榴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一串汪。

“她在干什么?”乐安开始笑。

中州来的这两个公主都很端着,不苟言笑,这让敖登有段时间以为中州人是没表情的。

乐安这一笑这令她很意外,愣了下才说,“她在骂你。”

“为什么?”乐安搂着石榴的脖子。

“她不喜欢被人揉,”敖登买了白玛瑙的手链,又接过店家给她的黄铜簪子,“她说她可是首领哦。”

说完她撇撇嘴,讽刺石榴:“手底下不超十匹狼的首领。”

按理说,她才是首领。

虽然石榴对她提出了挑战,可她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人前要伪装的人模狗样,不能扑到地上去应战。

但石榴这条不要脸的狼单方面宣布自己挑战成功了,不是副手,是小首领了。

石榴嗷嗷就起来骂她。

她踢踢石榴的肚子,揪住石榴的后颈,“孕妇不要这么大的脾气。”

石榴委屈上了,呜呜叫着扭过身,给了她一个背。

“你居然能和她说话。”今天乐安又发现了新鲜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和珠子似的,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对。”她说,“我是她姨妈。”

“啊?”乐安惊愕。

“我出生那年下了很大的雪,我阿爹阿娘都冻死了,”敖登说,“我娘生的一窝崽也没了,她就把我叼走了,我和她的小孩一起长大,过了几年,大妃行猎,遇到了我们一家,觉得稀罕,萨满又说这是吉兆,就把我留下来了,不过,偶尔我还会回去找我娘住几天,改善一下伙食。”

等阿娘没了,狼群的新首领换成她老姐后,她再也没有野味吃了。

老姐和姐夫一合计,直接带着兄弟姐妹和儿女跟她走了,住在她帐篷外的院子里,每天等她放饭。

有时她都有错觉,这不是一群狼,这是她养的十几条小狗。

“你吃生肉?”乐安的脑子似乎很跳脱。

“不吃。”她说,“我会生火的啊。”这次换她惊愕,“生肉怎么吃?没盐也没调味。”

“我还以为你跟它们一起吃生的。”乐安在家门前跟石榴挥挥手,“小狗明天见。”

“走吧。”敖登一路遛着石榴回去,回家还先得给家里的六只大狗放饭,再喂石榴。

石榴刚生下来的时候个头很小,病怏怏的,她害怕石榴死掉,一直抱着喂饭喂药,这导致到现在石榴都不肯自己吃饭,一定要喂,要么她喂,要么就跑过去一直舔老姐的嘴巴,叫老姐反刍给她——敖登旁观着多少有点恶心,宁肯辛苦点,自己喂石榴。

等石榴吃完,她洗个澡,换上家居柳叶黄色的裙子,趁天没黑,支了张桌子在帷帐外,拌拌从街上买回来的麻酱凉面,把黄铜簪子的首饰盒打开,掏出来信函,边吃边看边摇头。

她跟茉奇雅的关系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疏远。

被人排挤的孩子多少都认识对方,尤其她和茉奇雅她们差的年纪不多。

加之被孤立的境遇比较类似,她是狼养大的孩子,茉奇雅是和亲公主生的小崽,至于娜娜,她老爹的脑袋到现在还在她家帐篷前挂着,这点足以让同龄人忽略掉娜娜的阿娘是谁。

不约而同地,她和茉奇雅走的都和娜娜比较近,彼此间却保持着恰当距离,因为她是册封的庶妃,虽然没被召幸过,但那也是温尔都的妃嫔之一,而茉奇雅是温尔都的小孩,其间,隔了一个当家人金墨,不仅是大妃,还是温尔都的姐姐,除这些原因外,还有一些对同类的心照不宣。

她是庶妃中地位最高者,这不来自温尔都的宠爱,不源于家世,也和子嗣无关,是因为她把年节的赏赐换成了粮食和草,攒了些士兵、奴隶还有马,人不多,一千左右,约两千人,但训练有素的两千人足以让她左右摇摆,及时的通风报信,甚至可以得到先机或拖延时机,让大妃给她些额外优待。

就拿温尔都上次失败的宫变来说,如果没有她,大妃可能会很被动。

她会讨好大妃,也会讨好茉奇雅,不过,这种彻底选择一方的邀约,真到兑现的那一刻,她还是纠结了她吃完这碗拌面的时间。

吃完饭她才假装自己去散步,跟茉奇雅留下来的士兵唠了两句,叫小雀姑娘去换班,然后带着石榴一家去敲了茉奇雅家的门,把已经睡下了的乐安叫起来。

“一起走呀。”她以为她的东西不多,结果一收拾好几箱,贵重的衣裙哪件都舍不得,最后实在塞不进箱子的穿身上了。

这导致曼音以为敖登大半夜找她去吃席面。

“不去。”她看着穿桃红银线刺绣上袄和嫩绿色褶裙的敖登,又瞧瞧敖登戴的那套头面——一套绿色的猫眼石首饰,再盯着敖登的红玛瑙耳坠,违心的给了敖登面子,“这么打扮挺俊的。”

“不,你得和我来。”敖登和乐安东扯西讲半天,总算掰扯明白了,趁天黑等小雀她们几个换了班,从城门溜走,到临河郡跟素言汇合。

素言很贼的给她留了个大惊喜。“娘娘,您觉得这几个人该怎么办呀。”

敖登当然不肯接这个烫手山芋,“你主子怎么交代的?”

“大娘娘没吩咐那么多。”素言实话实说。

“那就等你们主子来了再说。”敖登说。

鉴于不能杀了中州的这个王爷,此处又介于漠西与漠南的交界,她担忧一时没看住,这个王爷逃跑了,真的和漠南洽谈合作,便提议,“我们去召城。”

“大娘娘说不去召城。”素言实话实说,“亲贵们都住在那边,大妃又在责备他们贪污受贿,私自铸币,去了还要受夹板气。”

“杀了吧。”敖登拍板做主。“夜长梦多。”

不过,等茉奇雅来了后,她还是提了句,“我担忧变故,不清楚中州那边是想要活的,死掉,还是消失了就行。”

“倘若是活的,或者死要见尸。”敖登用欢快地语气说着晴天霹雳,“我们大概要去一趟召城。”

“烧了?”云菩坐在小院子门前的台阶上,“烧干净了?”

敖登的衣服配色总能让人无法评述,比如今天这身灰色的上袄和柳叶黄色的裙子,真的很像家里的各色被面。

“那不然呢?”敖登反问。

“我没额外交代可能是要留他们全尸的,不要毁尸灭迹。”云菩轻声说,她曲起膝,把受伤的手臂搁在膝盖上,真的是伤口好疼,头也痛。

果然该发生的早晚还是会发生。

“这里离漠南太近了。”敖登斜着眼睛盯着萨日朗,“我怕出事。”

“不去。”云菩弯下腰,想将额抵在膝盖上,像小孩似的把自己团成球,但一路上颠簸摇晃伤口长得慢,一弯腰伤口就难受,又只能直起来,“真的不去。”

“随便你。”敖登和她僵持。

“后天走。”云菩放弃挣扎。

“那正好。”敖登看向正堂里在箱子里找东西的次妃,“带上你娘,去一趟把该办的事情办齐全了。”她对次妃的病有所耳闻,于是关切地问,“她能配合吗?”

“应该行?”茉奇雅话音刚落,次妃娘娘抱着一怀陪小孩睡觉的布玩具在院子里游逛,自言自语的。

视线交汇时,她和茉奇雅交换了同一个不祥的预感,也就是次妃娘娘的状态可能真的不太好。

紧接着,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

总的来说,次妃娘娘的状态比敖登猜的要好些,至少她不是买了一堆布玩具用来自己抱着,这是仅有的安慰了。

次妃娘娘蹲下来,把那些小玩意一个个的塞给茉奇雅,跟小孩说话似的一一介绍,“这是小猫,小狗,小兔,小老虎,小鹦鹉。”她轻抚着茉奇雅的长发,像在抚摸一只驯熟的小猫,“阿娘给你买了新的,那个布娃娃太旧了,洗不干净,阿娘打算扔掉了。”

茉奇雅深吸一口气,又叹息,改口,“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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