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南向来不爱喝牛奶,明明知道牛奶补钙,小时候还是把早餐牛奶全倒进了下水道,明明知道牛奶解酒,每次喝醉宁愿吐出来也不想喝。
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在程竹的注视下,将一整瓶都喝了下去。
“哥,你男朋友要是知道你送我,会不会吃醋?”方从南站起身,将空瓶扔进垃圾桶,“还有上次我给你送早餐,被他知道的话,他不会生气吧。”
程竹将烟按灭,双眸微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你我都保密的话,他就不会知道了。”
方从南心中暗骂这人真是不要脸皮,笑嘻嘻地上了车。休息过后他已经好了很多,醉意上得快去得也快,希望一觉睡醒第二天不要头痛。
程竹甚至不用导航就到了方从南小区门口,他一路上都佯装头痛倚在一旁闭目养神,如今到站,怎么着也得客气几句。
“哥,今天谢谢你了。”方从南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即使程竹开得平稳缓慢,他的胃还是翻腾不止,“我回去了。”
程竹见他走得踉跄,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赶紧下车过去扶他。
“没事吧?”
方从南捂着嘴,指了指路边的绿化带,希望程竹能懂自己的意思。程竹不仅不懂,反而试图从他的支支吾吾中理解什么。
他一把推开程竹,但还是抵不住原始的生理反应,胃液混着食物一齐涌出,从指缝中溅射出来。
蹲在绿化带旁边差点把血都呕出来,他没有带纸巾出门的习惯,现在这狼狈的模样实在不知该如何收拾干净自己,更别说顺利坐电梯回家。
口腔里还有残余的怪味儿,这味道诱得他又想呕吐,不过胃中空空,只是干呕了几下。
方从南正纠结着是将脏东西抹在树叶上,还是脱下上衣来擦,程竹来到了身边。
程竹抽出湿巾递给他,方从南来不及说感谢的话,赶紧接过擦了擦。他这才注意到程竹的衣服上也有自己弄到的污渍,虽然不多,但这东西自己这个肇事者看了都觉得恶心。
“…不好意思,哥。”方从南心虚地低下头,第一次陪领导就出了糗,甚至还是闹得这么尴尬。
程竹见他没事了,稍稍松了口气:“怪我,不该让你喝度数那么高的酒。”
“你的衣服都被我弄脏了。”方从南本想说让他跟自己回去换身衣服再走,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程竹经常把他送到单元楼下,而自己在新家即使直播次数很少,但每次程竹尽量不错过。
若真把他带回去,就是掉马现场了。
来不及仔细思考,他赶紧在程竹提出去自己家之前把话堵死:“我赔你!”
“不用你赔了。”程竹看他这副模样,嘴角不由自主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回去吧,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方从南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愣神间,程竹抽出湿巾为他擦了擦下巴。他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吓了一跳,赶紧抓住程竹的手腕。
“我…我知道了。”他松开手,不敢看程竹的表情反应,逃也似的离开。
直到真的回到家中,方从南的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程竹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察觉出什么,不应该恼羞成怒,或是立刻与自己摊牌吗。
他想不明白,也懒得探究,打开手机给程竹的私人vx发去一句:“到家了。”
方从南切去颤音app,他与“叶”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自己与他请假不见面的那段话。
没有再发啊。
失落感莫名涌上心间,或许是因为存在血液中的酒精,影响了思考能力,放大了从前被压抑的感情。
为什么被自己拒绝后,便不再继续纠缠了呢。不再像从前一样,第一次见面后,那样的疯狂和痴迷已经退却了吗。
为什么要在私下和不是“小北”的其他人见面,还是说,任何人只要能聊以慰藉都可以?
方从南又冲到卫生间,干呕着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不是程竹,而是方琼。
“他刚刚打电话求我回家。”
妈妈,你是在炫耀你的魅力,还是想通过故作轻松而说明你毫不在乎?
方从南锁上屏幕,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找来换洗衣物准备洗漱。
第二天还要上班,希望不要宿醉。
来到工位的方从南脸肿得像馒头,一看昨晚睡觉前就没少喝水。这不怪他,谁叫喝了酒后半夜口渴得慌。
昨天程竹没有回复他的vx,也没有给小北发消息。
这周的工作安排明显比上周宽松许多,他也说不清是好是坏,但还是一样从早到晚的忙碌。
工作邮箱收到转正成功的通知,总算是迈出了他在社会的第一步。
收到工作文件,他赶紧埋头开始工作起来,手机屏幕闪个不停,方从南实在无心查看。
一直忙到中午午休,他才终于得空回复。
大部分都是方琼发来的,抱怨她在酒店无聊得很,没有事情可以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