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南从冰箱里拿出两支啤酒,放到沾了一层油污的小木桌上。梁林晚说他等会叫代驾,死缠烂打方从南陪他要喝酒。
回来时梁林晚已经将写好的菜单递给打工小妹,看得出来他是常客,和小妹聊得有说有笑。
见他回来了,梁林晚才把视线收回,拿起酒瓶一人倒了一杯啤酒:“别看这里环境不好,肉很新鲜,味道也很棒。”
方从南笑笑,拿起杯子与他碰杯:“你怎么还不上班,另有安排吗?”
“哼哼。”梁林晚似乎正等着他问,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十分欠揍,“我考上本校了,9月开学。”
方从南并不意外,自己从前听他念叨过几次,也是打心眼里替他高兴:“挺好,又能混三年。”
“注意用词啊。”
说话间,店里已经上好了木炭烤肉炉,一盘盘生肉也摆了上来。梁林晚用夹子夹起一块放在烤盘上,瞬间生肉发出滋滋的声音,逐渐变色。
由于生肉都放在方从南右手边,他自然而然成了烤肉的那位。
梁林晚好像饿鬼投胎,大部分肉都进了他的肚子,不过他倒是十分大方:“够吃吗?不够我再点几盘。”
方从南简直想用夹子夹他的嘴:“不用,我吃过了,你吃饱就行。”
对方笑着将肉夹给他,视线突然停在他手上,开玩笑似的道:“你怎么戴戒指了,谈恋爱了?”
梁林晚的话里带笑,眼神却死死锁在方从南脸上,好像想要看出什么一般。
“这个?”方从南拿起筷子,撇撇嘴,“古着店淘的。”
“也是,你一直喜欢这种小首饰。”梁林晚注意到二人酒杯皆空了,便将酒倒满,“毕竟打耳洞的男人很少,你却打了三个。”
方从南听了他的话后忍俊不禁,也学着他的犀利:“放心,就算我是男同,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我这样,我哪样?!”梁林晚心思被拆破,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猫。
你这样自我意识过剩的。
方从南摇摇头只说自己在开玩笑,拿起杯子示意他干杯。梁林晚也知自己说话有些刻薄,一杯酒下肚后重换了个话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也不早了。方从南抬眼看了看满脸通红说话含糊的梁林晚,两三句套出他锁屏密码后,给他通讯录里的家人打去电话。
“阿姨,小梁没事,就是喝多了。”方从南拜托打工小妹帮忙看着他,自己跑到门口抽烟打电话,“哎,好,我给他叫个代驾,麻烦你们接一下他。”
“不用不用,不麻烦。”
方从南将烟雾吐出,挂断了电话,打开app下单。烟还未抽完,一个骑着简易代步车的男人就来了。
二人合力把梁林晚扛上后座,方从南把自己剩下的半包烟塞给代驾师傅后,看着车驶远,走到路边扫了辆共享电单车。
他从包里翻出耳机戴上,跟着导航回了家。到家时手机只剩6%的电量,方从南闻着自己一身的油烟味,只想赶紧洗澡洗头。
弄好一切都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方从南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仅仅是回想,心跳也难以避免地加快。
方从南打开app查看消息,他早就习惯程竹在自己不回复时发神经刷屏,但今天他竟然什么也没发。
思忖片刻,他还是决定主动一下。
“我刚结束。”
刚发出去方从南才意识到不对味,长按消息准备撤回时,对方就显示了已读。
怎么办,即使平时总是拿男朋友做挡箭牌,但今天他初次发现的自己的不道德。
尤其是感受到对方的一丝真心后。
至少此时此刻是真心。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漆黑的房间里,方从南盯着在聊天框里不断闪烁的光标,有些期待程竹能再给自己发点东西。
但是他没有。
熄灭屏幕,方从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事实上因为房里没有光亮,看哪里都是黑黢黢一片。
下周程总出差要去多久来着……?迷迷糊糊间,他的脑子里蹦出这个问题,还没想出来,就已睡着了。
程总出差的一周里,工作只多不少,他简直忙得脚打后脑勺。好在工作虽多,但加班工资从不拖欠。
方从南刚从前台拿来外卖,就遇到在吸烟区抽烟的徐哥。
徐哥也是资历较深的员工,或许是因为有家庭才不跟着出差吧。
“小方,你是应届生是吧。”徐哥注意到他,二人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