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一切全乱了,该死。
蕾切尔僵在床前,还保持着握紧莉娅尼娅的姿势,脑海中飞速复盘着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
黄金骨和龟甲都不见了踪迹,而知道这一切信息的莉娅尼娅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被锁住的圣殿侧室里。
最为关键的,她确实为莉娅尼娅提供了足以维持生存的灵力,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突然,她意识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在一切成谜的当下,自己才是那个最受怀疑的人。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黄金的遗骨,一切都是你编撰出来的谎言,为了替代莉娅尼娅。过程就如我们看到的那样,莉娅尼娅在你的高压下不得已让出了圣女的位置,昨天夜里第二个潜入圣堂的神秘人就是你,蕾切尔。”
江梦归将真言匕首向前递了一递,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你担心奉骨仪式上露馅,所以连夜打开棺木,放了一具其他的尸体进去,今天在仪式上,你用灵力在棺木内制造声音,营造氛围,又在最后一刻故意失败,演了一出遗骨被盗的戏。不仅如此,你还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莉娅尼娅,藏匿了龟甲,试图将一切罪责推到她的身上。”
“我没有杀姑母,也不知道龟甲在哪里。”面对真言匕首的刀锋,蕾切尔咬牙切齿地回答。
匕首并无动作,证明此言非虚。
“那么,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在复习......”
“复习?”
“奉骨仪式一向由圣女主持,我只在台下观摩过两次,并不熟悉细节,所以一整晚都在书库查阅历次奉骨仪式的流程。”蕾切尔压低了声音解释,如果可以,自尊心极强的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这可是我作为圣女的第一次重大工作,我不希望有任何失误。”
“......”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杀任何人!我对万骨门的忠诚天地可鉴!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最受怀疑的人变成了我!”
蕾切尔有些失控地掐住莉娅尼娅毫无弹性的胳膊,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悲戚还是愤怒。
她囚禁她,她依赖她,一边为了利益互相算计得伤痕累累,一边又在对方身上索取着唯一的亲情。
恨不够彻底,爱亦不够深切。
现在这个愚蠢的女人终于死了,死的无声无息,蕾切尔心里却没有一丝痛快,她将头抵在对方冰冷的胸口,努力将喉咙中堵住的那一块什么东西拼命咽下去。
咽进肚子里,腐烂,生根,变成无人知晓的秘密。
等她自暴自弃地抬起头时,发现江梦归已经不在身后了,真言匕首就扔在手边,像被孩子随意丢弃的玩具。
尽管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蕾切尔在信众心中的地位依旧没有太大动摇,她安排的清理现场的工作也很快完成。圣殿中间,原本从中间裂开的棺木被一左一右放置着。
江梦归毫无顾忌的躺在棺木的夹缝间,左右打量。
花了一些时间才调整好状态,从侧室出来的蕾切尔看到这一幕,她感觉自己又不太好了。
“你还要做什么?”
莫塞王保佑,她实在不希望这位“神使”再做出什么发难的举动。
实在不行,龟甲可以让她慢慢找,只要不要真的将万骨门最尊贵的圣殿掀翻。
“找证据。”
少女清冷的的声音从空荡的棺体里传出来,而在她目光所及之处的角落,手指轻轻摸过一层金色的灰尘。
“现在我相信这樽棺木里确实盛装过你所说的黄金骸骨了。”
“我已经在真言匕首下做出了证言,无需其他证据。”
“这世间不存在毫无漏洞的完美之物,当然也包括你的匕首”江梦归从缝隙里站起来,随意地坐在手边的棺材板上。
不论是这种行为还是这句话,在蕾切尔眼里都显得极其傲慢而无理,她抱起臂膀,想听听对方还要说些什么无稽之谈。
“打个比方,如果现在你杀了我,我倒在地上,这一幕正好被一位推门而入的信徒看见,那么他会在真言匕首的检验下做出‘蕾切尔杀了人的证词’,对吗?”
“事实正应如此。”蕾切尔挑起眉,这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