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擎元岛如今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凡入岛者皆需提前递上名帖,经过筛选后,才能获得登岛的凭证,便是匣中此令。”
“往级山上下密库我已查验,门内确有收纳了灵龟尸骸的记载,不过此物在门中仅仅十余年,便被秘密送出,至于送到了何地何人手中,再无记录。所以我想,你既然要寻它的踪迹,不若上擎元岛的拍卖会一观,兴许会有发现。但你还要多加注意,因为......”
“密卷里有我们原先那个老东西的笔记,他写:古兽刑天而不详。”
古兽......不详?
月华掌门口中的“原先的老东西”也许是指往级山那位倒霉的的前任掌门,他为何会留下这样一句话,至今也无法求证了。
既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那不如亲自上岛探查一番,秦川先在门内的天一书阁中查阅了有关擎元岛的各类消息,与月华所说的信息差不太多,只是有关岛中盛会的内容各有说法。
既是三界互市,仙魔人鬼所需求和交换的东西各有不同,人需要灵石灵药,再不济阵法符箓也可,但妖魔通常要修士的内丹或者身体的某一部分便叫人退避三舍了,所以一般是先在岛上的铺面兑换成本地的磲币,再以这种货币在岛上交易,离岛前若有剩余,再去兑换回来便是,只需要交一点点手续费,还算划算。
到这里,秦川才发现一件最严重的问题。
他没有钱。
他浑身上下除了一块掌门发的弟子玉牌,一把刚筑基时师父送的剑,一小小把人间带回来的碎银子,再无他物。
牌子里的积分很充足,但积分只能换一些食堂的饭菜和丹鼎堂的低阶药品,不能说毫无用处,只能说确实毫无用处。
他思来想去,总不能厚着脸皮再向月华掌门请求,门内的师弟们也都和自己差不多,师父师兄......秦川不想让他们为此担心。
前辈这位脱离人类社会之外的存在,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有这些身外之物。
还有谁能借点钱呢......
思来想去,秦川不得已运动灵力,发出传音:“左师妹,在吗?”
左肃羽意外地慷慨,秦川揣着芥子囊有些心慌,反复问道:“真的什么时候还都行?”
“只要你答应我,今后我和师兄同时在的场合,不要来打搅我们,不要总贴着师兄。”
“只有你和师兄在的场合,帮我看着有没有别的漂亮师妹和师兄搭话。”
“在师兄面前多提提我,夸夸我,要让他关注到我也是个不逊于你的剑修。”
听着左肃羽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念着,秦川心中暗叹道果然凡事皆有代价,不过师妹既帮了他,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答应一下也无不可。
“行。”
少女瞪大了眼睛,好像突然见了什么稀奇的灵兽,她都做好了跟这位硬茬子磨破嘴皮的准备,结果,就这么简单?
“你在肃昌城中了什么邪......我觉得有点恶心。”
秦川:?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有点人味儿了。”左肃羽摆摆手,语气还带着点嫌弃,“你要拿这些做什么也别告诉我,我怕我说漏嘴,你快走,若惹出事情来可不要牵扯我!”
有了钱财,整理好所有的资料,规划好前往冀南方向的路线,秦川自觉万无一失,前辈只要再静养几天便可出发。
令牌只有一枚,前辈和往常一样化形藏在自己怀中收敛气息,应该可以通过登岛的查验。万一露馅,他也可以声称这是他随身的龟龟灵宠,有一份游记的资料中写到可以携带灵兽上岛。
不知怎的,秦川觉得自己的心情过于欢快了,自己曾经少有这样的感觉。究竟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算个成熟的修士了,竟像个即将出游的孩童般雀跃。
这一点雀跃马上被江梦归的拒绝浇灭了。
“我自己去,你留下。”
“我同你一起,也好照应,况且前几次下山......”秦川急忙跟上,却被前辈猛然的回头瞪住。
“前几次,去的是什么地方?去平安的凡间县城,修士云集的仙山,肃昌城的九死一生,你忘得真是快。如果没有舍应碰巧下界除魔,我都很难保证你毫发无伤的回来。这次你想凭着还没结丹的道行登上擎元岛,是嫌自己命长?”
兴许是发现自己说了重话,江梦归语气又放缓了些,解释道:“我说过,不会叫你涉险,所以你留在太苍山,等我带消息回来就好。”
又是这句话......
前辈在和舍应的灵契上,最后写的那行字再次闪现在秦川的脑海,这一瞬间他才连上迄今为止所有的细节,甚至等不及组织好语言,便将脑海中得到的结果向着红衣的背影脱口而出。
“前辈,你保护我,不愿我牵涉过多,是不是因为......”
眼前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秦川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继续道:
“因为你也曾有与你并肩调查的同伴,你试图过以身入局找到背后真正的谋算者,你试图过复仇,让所有的族人瞑目,也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你,不,你们失败了,所以你被迫隐藏踪迹潜伏了几千年,你更不愿以让更多人牵涉其中。”
“因为最初和你一道的那位同伴,已经因此而死了,对吗。”
最后一字落下,对方终于有了动作,她微微侧过了头,发丝遮住了眼眸,秦川看不清她的神色。
“......是谁告诉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