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薄雾消散,月色当空,鳞次栉比的商铺挂着低暗灰黄的灯笼。晚风乍起,参差不齐的灯笼任由风的吹打,摇曳身姿。
月辉如霜如雪的洒在高楼上,大门上挂着的火红灯笼,照亮了上方三字牌匾——如意楼。
作为梁州最有名的酒楼,如意楼不仅拥有上好的美味佳肴,住房条件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天字号房间。
天字号房间不仅拥有如意楼最好的观景视野,屋内的陈设大部分都是用金丝楠木修筑,豪华气派,圆形的回环状花纹窗棂旁,还种着松树盆栽,供客官欣赏。
拖了女主的福,以及季望舒的极力争辩,成功的让沐寒双给她来了间天字号的房屋。刚沐浴完的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这几天夜以继日的赶路可把她累坏了,好不容易可以安稳的歇息,她可要好好的放松。
季望舒揉搓一下眼角,因为打呵欠,而挤出的几滴泪珠。
为了让女主记住她这个救命恩人,她可真是呕心沥血。等明日见了女主,她一定要讨回利息。
季望舒暗暗想到。
她心情舒适抬手,推开那扇紧闭的窗棂,仰头赏着今夜的月色。今日的月儿如圆盘一般圆,没有黑雾遮掩,冷噤的月光潸然倾泻,不同于以往的冷泠,似乎多出了几分温情,温暖心窝。
瞧了一会儿,察觉时间差不多也该休息了,正准备关窗,街道上一道黑色衣袍吸引了她的目光。
起初她还有些迟疑,直到他来到客栈楼下,抬头回望,那双寒如冰霜的眼眸与她对视,她清楚的看到俊美绝伦的脸上,那抹眉心红点,此人正是日月宗第一护法,郁离。
刚刚抬手关窗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月光下,郁离白皙的脸庞显得过于苍白,要不是嘴唇那道艳色,她还以为对方提前毒发了。
季望舒现在有些摇摆不定。所以
这窗她到底是关呢,还是不关呢?
要不是她眼睛抽了,瞧了一下下方,她早就关上这窗户,现在那人也瞅见了她,要不要打个招呼?
季望舒想了想他们两个之间的隔空距离,静谧的夜下,空荡荡的街道,独有一人。她要是在这里大声说。
“你好啊,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好巧,你也来梁州啊。”之类的,越想越觉得尴尬。
所以——
她还是当作看不见吧。
怎么想的她就怎么做了,只是没想到刚才还在街道上的人,眨眼的功夫,就站在她的窗上,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季望舒咽了咽口水,挂上招牌的微笑,轻声说道:“你要不先下来?”
好在对方也有这方面的意愿,随势跳进屋内,季望舒眼疾手快地关上窗户,生怕后面再来跳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而后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低沉的烛火静静地燃烧,圆形梨木桌上摆放着黄昏时小二端来的茶水,此刻早就茶凉了,能动的大概只有那盘桂花糕,还是因为季望舒为了保证消化良好,一直没动。
端坐在椅子上的郁离没有要拿那盘甜点的想法,余光偶尔瞥向僵硬地站在一旁的季望舒。
他们俩,从来都是季望舒话多,她说一句,他就回一句,只是两年前开始,季望舒成了护法后,他们就已经很少交谈,独处一室更是屈指可数,渐渐的他们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而,前几日的那场意外,就像一把长剑,打破了两人长久以来的平静。
此前,他曾说过与她同行,是真心话。
她眼神游离不安的看向别处,唯独没有看向他。他指腹摩挲着剑柄,回想那日的情况,她好像没把这事当回事,难道是觉得他就随口一提的吗?他眸色晦暗。
季望舒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现在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怎么样才能送走这尊佛煞?
她神色微顿,指尖挠了挠脸:“许久未见,你怎么也来梁州?”
他侧脸,昏暗的烛火跳动的打在五官精致的脸,上面的几分红晕,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气。
“之前说的话是真心的。”
季望舒疑惑地眨巴眼睛,看起来真的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话。
他原本也不指望她记得,只是当亲眼看到对方毫无所觉地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气。
说话地时候语气不免加重一些:“我说和你一起。”
“什么?”
他:“我和你一起完成今年大比。”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凝视那张俊美的脸庞,瞪大眼睛里写满了,你是认真的吗?
“今年宗门大比和往年不同。”
有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难道不是你要参与?季望舒腹议着。
“这次大比不只有日月宗,无相宫那边也参与其中。”
......
..........
.............
什么!
这个真的把她惊到了,无相宫地处北部地区,距离日月宗十万八千里路,就算骑马不分昼夜的从日月宗到那边,都需要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无相宫和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怎么这一次突然掺和进来?
“具体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次宗门大比不再是以前宗门的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