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春时节,暖风和煦。
羲和高照,暖和的初景蹒跚透过半开的窗纸照入内部,刺眼的光芒也随之穿过那层薄薄的丝绸床幔。
季望舒抬手掩住那层光照,发现挡不住这耀眼的光芒,又伸手扯高夹被。光是挡住了,但是呼吸却受阻,难得的好觉就这样被扰醒。
她按了几下太阳穴,试图缓解昨晚酒后的头疼,而后又不耐烦的甩开上方的被褥,转过头看到地上凌乱的衣物又让她想起昨夜那场春风一度,不由得面色阴沉。
要不是昨夜的对象是郁离,她想把他阉了的心都有。
两世为人,第一次亲身经历男欢女爱之事,她现在还感觉得到那方面的疼痛。季望舒咬了咬牙,暗骂着昨日的那人。都说够了,还是不停下,要不是她练武,现在她离开床塌都难。
“阿鲤......”她声音有些嘶哑,喉咙处的疼痛还是让她感到十分的不适。
紧闭的房门缓缓推开,身穿翠绿色衣裙梳着双发髻的少女信步走来,对方紧握双手弓身,声音听起来比她还羸弱:“姑娘可还好?”阿鲤颤抖的跪了下来,“阿鲤没用,昨夜姑爷抱着姑娘进屋,阿鲤拦也拦不住,还请姑娘恕罪。”
她掀开眼帘看着眼前这位惶恐不安的豆蔻少女,心里暗叹。
算了,宗门内能拦得住郁离的人没几个,更何况这个刚来不久的小姑娘,能出手拦着对方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她就算撒气也应该是对给她下药的那人,和郁离。
“别跪了,起来吧,把这里收拾下,打点水过来,再去帮我找件衣裳来。”
阿鲤急忙起身,懦懦的回道:“是,姑娘。”
阿鲤快速的捡起地上的衣物,出门打水。
人走后,她又躺了回去,昨夜种种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她按不住扯出一丝冷笑。
没想到她选择避让的行为,在某些人看就是怯弱的举动。这几年来,她每次遇到原身的死对头,对方锋芒毕露的针对,她都保持着能避则避的心思。昨晚也一样。
那场宴会本来没有她什么事,结果对方非要让她留下,她没多想就留下了。本来觉得就算此人打算对她出手,她也是能够应付过来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给她下药,还不是一般的药。
这么多年了,在这个你死我活,明争暗斗的日月宗里,她明白了言多必失,一招不慎,就有可能被死对头拉下马。别人可能有人兜底,但是她刚穿越靠山就走了,还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便宜夫君。
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一根筋。
刚成亲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讨好这位便宜夫君。毕竟人家实力强劲,没有靠山的她,刚来这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方得需要人护着。
但总是热脸碰冷屁股,是个人都会厌烦。两年前,她彻底掌握了原身所有的功法,甚至隐隐有所突破,在这个武力至上的江湖里,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也渐渐的不再围着郁离转。
她以为生活就这样平淡而又朴素的继续下去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普通的穿越,而是穿书了。
几个月前,她猛地醒来,脑子里还回响着刚刚那场梦,梦里面她被几人架着绑在木架上,大雨磅礴,原本计划的活祭,到最后变成了分尸,而那几人正架着她前往马场。几匹马疯狂的向各处奔跑,处于中心的她很快就感受到那股剧烈的撕裂感,一点点的夺取她的五感,场面最后是她手脚分离,人头落地的景象。
醒来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她也是惊魂未定,那场景过于真实,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开始了第三次人生。
过几天后,她听到了最近江湖上梁州的玉面郎君从蓬莱采回菩提叶,打算献给当地的飞星宗宗主,作为交换,飞星宗宗主赠与了玉面郎君心心念念的绝世暗器红雨。
同一时间,天衣府府主因早年对抗魔门留下隐疾,旧病复发,不得不退位隐居,其弟子为了医好其病症,多次拜访万仙谷寻医,未果。
而这名弟子就叫做——谢灵泽。
这人正是她穿越前看过的一本男主热血闯江湖,女主在旁疯狂加蓝buff古早男频文的男主。那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现在所在的宗门就是那本小说后期被灭门的日月宗。至于她,在整本小说里面出都没出现过,她那便宜夫君倒是作为男主升级拦路虎出现过。
想起来便宜夫君郁离地位比她高,实力更是直逼日月宗宗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那早过世的师父,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他娶她的?
一不小心想多了,什么办法不重要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在宗门灭门之前逃离这个地方。
别说她心狠,要让她救一个既定灭亡的宗门,就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再者一个从小用毒控制他们的宗门,谁会对这个宗门心怀眷恋?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就两条路——离开宗门,活下去;继续待下去,等死。
好不容易活下来,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就算要死,也是她主动选择,而不是被动的任人宰割。
更何况梦里那样的死亡。
“吱呀——”阿鲤瘦小的身子,端着有她半个头大的盆舆,不知是否因为昨晚没休息好,身体一直打颤,步伐有些紊乱。
“姑娘水好了。”她把盆舆放在木支架上,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