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置顶好,不仅吹不到外面的凉风,却能将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楚。
“那就是沈将军说要照顾的人啊?”
萧怀宁仔细听着外面的谈话声,装好了自己哑巴的角色。
“对滴,长得和沈将军一样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但听说是个哑巴,也是可怜啊。”
外面传来稀稀疏疏的笑声和唏嘘声。
“沈将军帮了我们这么多,第一次找我们帮忙,可要帮她照顾好啊。”
“那是自然,这屋里最舒服,我还专门给找了个吹不到风的地方。今年这天冷得快啊,不知道这个冬天难不难熬。”
“再难熬不也能挺过来,沈将军来了之后生活好多了。说是今年要是打猎收获多,还要给我们发肉呢!”
“哎呦,他们那群打仗的都吃不饱还给我们发,真是……这要不是沈将军说的,我绝对不信。”
“城门那边的灾民营听说是在闹事啊,听说闹得还挺大。”
“说是那边有人没吃饱闹事。哎,能赏口饭吃都不错了,还想着吃饱。”
“难为那边的将士们呢,本来是好心。他们就是知道沈将军心软,去年冬天就给他们施粥,今年大概是想着来碰运气,没想到还给了住处。”
“是啊,去年就有些没领到粥的人闹事,今年都有了,嫌没吃饱……你说这人啊。”
北方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几年了?萧怀宁有些惊讶,本以为今年是例外,而且似乎沈时清没有到北方之前状况更糟。
怪不得一直催朝廷运送物资。可是宫里既然知道这边的情况,还是有很多人饿肚子,甚至她们刚刚说连将士们都吃不饱。
这里的北方和现实的东北情况完全不同,几乎杂草丛生,人烟稀少,和粮食富饶的东北天差地别,粗粮杂粮基本都靠京城供应。
若是京城给的少了,就只能饿肚子。
沈时清这几天起早贪黑应该就是在处理灾民营的冲突——这个冲突原文中根本没有,萧怀宁有心无力。
想起昨晚沈时清疲劳的样子心疼了起来,而自己此刻却在温暖的地方休息。
不行,萧怀宁下定决心明天必须跟着沈时清,跟在她后面端茶倒水都可以,总要让自己有点用。
一瞬间,什么混吃等死的理想生活都化为泡影,她就想让沈时清轻松一点。
太阳还没落山,下人们就来接萧怀宁回府了。
由于距离太近,萧怀宁看不到什么人们生活的场景,只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了。幸好有棉服保暖,要不然能直接横死接头了。
但那些没有棉衣的人呢,那些之前和她一起蜷缩的乞丐们怎么办,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住着的地方还不安全。
萧怀宁从未注意到过这些问题。她来时便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宫,享受着这世界一切的天灵地宝,最大的烦恼就是自己面前的撒谎进度条。
可这里是物资并不丰盈的古代,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人数不胜数。这里的人一生所追求的只有活下去,而她心里那不受拘束的自由,仿佛如天上白云一般不可触碰。
和这里的格格不入再一次给了萧怀宁当头一棒。
心情不佳地吃完了算得上丰盛的晚饭,反而心里更加五味杂陈。
沈时清依旧没有在日落之前回家,她如在宫中一般规律的吃饭睡觉。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木门吱吱呀呀的作响,在寂静的夜里只剩吵闹。萧怀宁盯着两扇木门中的缝隙,发起了呆。
从未失眠过得她没有了睡意——这终究是不同寻常的夜晚。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更为透彻的白色向下落着。
下雪了。
一夜过去,萧怀宁眼睛闭了又睁开,辗转反侧。
大脑宕机太久,带着酸痛感,萧怀宁不知时辰,但实在躺不下去了,穿上衣服出了门。
却发现外面突然忙碌了以来,下人们满脸紧张的在沈时清房门前守着。
大脑还未清醒,萧怀宁下意识地就往沈时清房内冲去。
恍惚间,眼前满是血红,留了满地,仿佛要将萧怀宁淹没。
她看到了沈时清右臂上一条长长的刀口,如蛇一般漫步在白皙的皮肤上,黑衣很好的吸收了流出的血迹,像是条容纳百川的河流。
而萧怀宁只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