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谁啊?”
“半截诗,本名刘可,目前段位四阶;星期日休息,本名卫青禾,段位五阶;小鱼,是花都大三A班的学生秦鱼,前公会在血染樱,现在五阶。”
“这三位的游戏履历很丰富漂亮,段位也很高,就选了他们。”
陈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知道他们的技能吗?”
“他们的履历上只写了基本信息,技能这种极其私密性的东西我没要求他们告诉我。”
“好吧——”
骆筱竹点点头,起身去楼下拿点其他的吃的上来当做她和陈宋的晚饭。
“12点了,想吃点什么?”
“想吃碗重庆小面,厨房能开火吗?”
“可——”
“等一下!!”
骆筱竹话没说一半就被陈宋打断了,他还从没见到陈宋脸上有过这种表情。
“现在几点了?”
骆筱竹划开手机屏幕,再次确认了一遍:“12:56分。”
*
陈宋火急火燎的赶回到宿舍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酸涩气息,像是过期的碘酒混着铁锈,让他想起医院急诊室里的味道。
客厅里没人,卧室里传来阵阵猛烈的闷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架。
陈宋心道不好,从轮椅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推开木门——
他衣柜里的衣服被翻出来弄得满地都是,整个屋子变得跟狗窝一样乱。
花峫正疯狂的扭动在床边,床架发出吱呀哀鸣,手腕脚踝被铁扣锁在铸铁床脚上,身上被一根粗麻绳五花大绑在床柱上,脸上的神态因剧烈挣脱而变得狰狞而猩红了眼。一身新买的合身白袍左袖被外力撕裂至肩胛,露出一片洁白粗壮的手臂,手臂上面肉眼可见的多了数十个针孔。
而此时,正压着花峫举起一根针管的张亓玉,在察觉到陈宋的存在后之后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子——上一次陈宋把他打飞的后遗症还存在他的潜意识里。
“听,听我解释,”张亓玉离陈宋站的远远地,“我今天副本结束的早,9点就到了,然后就想着开始给他训练——”
“先说说这些针孔是怎么回事吧。”陈宋走向前去,想要解开花峫的绳子。
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张亓玉立马喝到:“别靠近他!”
花峫睁着猩红的双眼,朝着张亓玉低吼。
“他简直就是一个寄生虫!没了你就是一个疯子,”张亓玉指着地上的那些衣服,“我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你的衣柜里嵌入到你的衣物中,想要将这几件旧衬衫吃下去,任凭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出来。”
陈宋的脚顿在地上,呆住了。
“我强行把他拉出来,他差点要杀了我!我给他打了二十几针无害的镇定剂才勉强将他控制下来。这已经不是依赖感了,陈宋,”张亓玉冷着眼盯他,“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如果你想把他变成正常人的话,你需要给他营造一个没有你的环境,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气味。”
花峫见了陈宋,红着眼拼了命的喊着:“陈宋、陈宋、陈宋......”
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陈宋——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几道惊雷忽然划破天际,将花峫无神的眼眸中照出一道亮光。
“陈宋,”张亓玉不停地说,“你究竟是想让他一辈子在你身边当一个一星的、跟狗一样的宠物npc。”
“还是想让他变回你口中的那个‘人’。”
*
陈宋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三十年前,他还活着的时候。
只不过是以一个梦中人的第三视角身份。
他看见自己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开着一辆普通奔驰,在路上飞速行驶。
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他,而后排坐着的,是年仅15岁,马上就要中考的花峫。
少年安静地坐在车后座,身姿挺拔,身着蓝白相间的初中校服,简约干净,衣角平整,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扣子规规矩矩扣着,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一头乌黑利落的短发柔顺且富有光泽,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泛着微光。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视镜开车的陈宋,清冷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他将花峫从福利院接过来的第一个月,在陈宋的软磨硬泡下,这个小孩儿终于放弃了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去赶公交的念头,接受了陈宋提出来的接送申请。
这时的陈宋还是一个搞科研的、每天中午12点起早上3点睡、作息非常不规律的一个奔三青年,他第一次送花峫上学8点才起,结果就是就迟到了。
然后花峫给他甩了一整天的脸色。
直到陈宋暂时将科研时间改成了正常人的作息,能够做到七点起床时,花峫才再一次坐上了他的车,也是在那一天完美的将花峫送到学校后,花峫第一次张嘴,叫了陈宋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