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目光交会，褚旸心头一跳，本能地动了动嘴。解释的话涌到嘴边，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如今已经不再是需要澄清误会的关系了。

褚旸唇角抿成一条线，目不斜视地抬步。

擦肩而过的刹那，许淮微微偏头：“褚老师已经吃好了吗？”

桌子上刚被打开的盒饭一动未动，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周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慢悠悠地晃着筷子，拖腔带调地吟：“离席兮毫无预兆，吃好乎饭菜未减。问其饭否？如、吃。”

许淮：“……”

褚旸：“……我去拿水。”

许淮似乎信了，点头问：“热水可以吗？”

褚旸瞧他一眼。

“我看言川没来，路上顺便去接的，还没晾凉。”许淮举起保温杯。

褚旸沉默片刻，接过来：“……谢谢。”

“我千辛万苦请回来的编剧，给你当助理，”周鸣由衷地感叹，“褚旸，你好大的福气。”

褚旸仿佛没听见。

许淮轻描淡写地说：“褚老师拍戏辛苦，顺手的事。”

“这么说我就不服了。”周鸣撸起袖子声明，“我拍戏也辛苦啊。”

许淮声音徐缓：“褚老师是我第一个男主角。”

熟悉的话映入耳中，褚旸旋开保温杯的动作登时顿住，视线不着痕迹地往身侧瞥了瞥。

许淮镇定自若地反问：“你是吗？”

周鸣：“……我不是。”

许淮：“那不就得了。”

“职业不如人呐。”周鸣举手认输，先褚旸一步拿起桌上的空碗，双手呈给他，似模似样地低下头，“许淮的第一个男主角，请。”

褚旸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正常一点。”

周鸣拍腿大笑。

*

午饭时间难得清闲，但身在剧组，就算是闲聊，也绕不开电影。

许淮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梁帆讨论剧本，周鸣便趁着这个时候，跟他同步了下上午的拍摄情况。

怕剧本进度过慢会影响演员对角色的把控，许淮进组以来加班加点。如今电影拍摄到中期，剧本的统编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除了结局，其他部分均已修订完毕。

许淮的重心也调整到了拍摄现场，应对实际拍摄时因为种种原因需要调整台词的情况。

搞艺术的多思维发散，天马行空。

周鸣说着拍摄情况，没一会儿又跳到拍摄想法上，十分跳跃。

许淮虽然不是导演系，但剧本创作和拍摄有相通性，跟周鸣沟通起来也毫无压力。

说到激动处，周鸣觉得饭也不香了，把盒饭往边上一推，扯来剧本和分镜草稿开始勾勾画画。

刚要指给许淮看。

沉默多时的褚旸屈指敲了敲桌子。

周鸣的思路滞了下，不满地望过去：“干什么？”

褚旸朝他身后指了指：“是不是找你？”

周鸣转头，果然看到摄影组组长正急匆匆地走过来，见周鸣看过来，忙喊：“周导。”

“……”

当导演哪有清闲的时候。

周导回一句“就来”，揣着文件施施然离开了饭桌。

梦寐以求的独处时间。

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都担心传进别人的耳朵里。

许淮捏着筷子，犹豫再三，还是不想错过机会。

“褚旸——”

他刚一出声，就被褚旸淡声打断：“食不言。”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情绪，被他寥寥三个字戳了个洞，一下泄了气。

许淮咽下想说的话，收回目光前，正好看到褚旸的视线从他手边滑过，顿了片刻后平静地移开。

褚旸语气如常：“吃饭。”

许淮似有所感，低眸望去。

他不似周鸣吃起饭来风卷残云，刚刚一直说话，只夹了几筷子青菜，其余的饭菜都没怎么入口，乍一看，二十分钟过去，餐盒里依旧满满当当。

许淮无声牵了牵唇角，安静吃起午饭。

*

下午，许淮终于得闲，窝在导演位旁的固定位置上，专注欣赏起演员的表演。

拍摄地点是沈宅。

沈留成婚后，和妻子田云忆过了一阵很是相敬如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