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嫁衣如天边烈烈燃烧的朝霞,包裹着纯白缥缈,随风逐流的云彩,妄想把其染成自己的颜色,滚烫他冰凉的内里。
下意识放轻,甚至屏住了呼吸,七夜心如擂鼓,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如月般清冷,却又如云朵般柔软的美人,动作缓慢,颇为小心地为他披上华丽的嫁衣,紧张到手心都在冒汗。
金光能应下他这般莽撞的请求,着实让他激动的不能自已——他绝不能让这场婚礼有一丝错漏,这本就是他抗争命运,在虚实的夹缝中赊来的幸福。
哪怕没有高朋满座,没有亲友祝福,甚至无人见证,这都将是他七夜这一生刻骨铭心的圆满。
虽然因时间仓促,他没能给心爱之人定制独一无二的凤冠霞帔,但好在他曾了解过人间皇室的织造署,于是趁着金光沉睡的空隙,他便隐身赶去,从中挑出了两套最好的,并仔仔细细的手洗了一遍,才敢在晨曦中,在朝霞透过窗棱洒下斑驳光影时,跪在床前对懵然苏醒的金光求了婚。
这和他曾经幻想的求亲场景,完全迥异。
没有鲜花绽放十里,没有圣君圣后王座,甚至他都没能拿出个像样的礼单...
浓郁的惭愧盘桓在心头,憋闷又忐忑地紧盯着金光不敢置信的凤眸,七夜却紧紧地握着他柔软温凉的手,怎么都不愿放开。
他现在,不再是什么圣君,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魔道霸者,阴月皇朝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渺渺。
活在虚假与欺骗、阴谋与算计中,他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所以,他决定把自己的命,做为三书六礼,交予金光。
只有在和金光独处时,他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于他而言,金光是他这荒唐虚假的一生中唯一的真实。
并非阴月太后强加给他的仇恨和野心,也非阴月皇朝强赋他的责任和使命,金光是他唯一坚定,是他凭着自己的心,凭着自己的意志,选择追逐的光与希望。
抛却顾虑,摒弃理智,若随心,他早已把金光独占,他想让金光属于他,只属于他七夜。他想到心都在隐隐作痛,想到夜夜辗转,为之癫狂。但他却不能如此自私,如此卑劣。所以,为防止自己有一天未经同意便触犯金光的底线,他就给自己下了触发式魔功,以此来阻止在性ai中为金光倾倒疯狂的自己。
而昨夜发生的一切,金光的那句应允,就像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饥渴已久,漂泊无依的游子一般,让他惊喜难耐,又紧张又忐忑,激动地只想进一步确认金光对自己的心意...
他真的,可以最终标记,让金光独属于自己吗?
抚上面前人白嫩秀美的脸庞,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柔软的唇角,七夜深呼吸一口气,才舒缓下来心中的急迫,帮他把衣领理好。
经过一晚的欢ai,金光白嫩的肌肤上仍残留着ai昧的红痕,纯白的里衣半掩着精致的锁骨,其上都有反复吮/xi而留下的印记。
不自觉地心头火热,心痒难耐,七夜温柔的用手帮金光把浓密顺滑的长发从衣领中撩起,整理好层叠的嫁衣,把镶嵌着玉石的金色腰带勾勒在他纤细的腰间。
“还好,虽然腰部稍宽,但有腰带,也还算合身,本来嫁衣就很长。”细心的理了理华丽迤逦,如凤凰尾羽的下摆,七夜直起身道,黑亮的眸中划过惊艳和爱慕“金光,你好像传说中的凤凰啊...”
绣着金凤图腾的嫁衣给褪去伪装,不施粉黛的金光本就精致艳丽的脸庞锦上添花,更凸显出他气质的霸气凛然,矜贵端庄。那懵然清冷的神情,却又给他添了几分稚嫩,仿若不食烟火的仙瑶落入人间,被红尘染上,填补了他空缺的心跳。
“果然还是这件更适合你,另一件牡丹盛放的嫁衣,我就收起来了。”倾身去吻金光的额头,七夜温声道,眸光专注“让我为你戴上凤冠吧,我好不容易才学会如何戴的。”
“...好。”声音有些干涩,金光抿了抿唇,凤眸中闪着晦涩的光晕,被七夜拉着坐到梳妆镜前,怔愣地凝视着铜镜。
他貌似,很多很多年都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己了。
原来褪去浮华妆容后,他是这般茫然,这般无措的模样吗?
感受着长发被七夜细心温柔,一下又一下的从头顶梳到发尾,金光不由得垂下眸,掩住其中涌动的复杂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