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程和不知道。

但光想想都十分可怖。

寒颤爬过背脊，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肤。很深很深，传来直达骨髓的冷意。

程和浑身在抖，被掐住下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尾都被逼得来噙了泪，嘴角控制不住往下淌着涎液。呼吸十分困难，只能被迫张大嘴才能让空气进到肺里。

“鹿……鹿子，我没……呃嗬，松手，求你了……”

程和试图解释，却无济于事。

Alpha应该强大且充满力量，充当保护伴侣的角色。

可如今只能伏在Enigma脚下，像只无力反抗的困兽，嘤嘤祈求对方的恩泽。

程和在外面从来西装革履精英范儿十足，可在少年跟前完全变了个人。

他趴在地板上，一张脸唇红齿白，表情又傲又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被欲念折磨出的媚态。

意志模糊间他不自觉夹紧双腿，眼前Enigma的信息素是那么强烈，让他控制不住几度打开身体，腺体也做好准备随时迎接对方信息素的霸道灌入。

明明在上飞机前他还注射过一次抑制剂，来稳定体内的信息素，如今却被这股无孔不入的莲花香杀得丢盔弃甲。

甚至连程和自己都闻到了溢出来的岩兰草味道，里面充满欢喜与雀跃，仿佛即将迎来一场甘霖。

他是Alpha，本该通过标记Omega来获得安抚自身的信息素。

可眼下却成了需要更强大的Enigma来掌控自己，肆意被摆布身体且可耻沉沦其中的堕落Alpha！

程和难耐的身体在地上打滚，试图将眼前的少年揽入怀中。

可下巴上的力道十分大，还有种会直接掐死他的错觉，对他根本毫无怜悯之心。

也许不是错觉，佟鹿知就是这么想的。

程和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他没有办法摆脱信息素制约，依旧本能一般的渴求着对方。

下一秒，程和被强劲的手臂拽住衣领，猛然从地上拖行！

少年很粗鲁，这已经是他压抑怒火下最温柔的力度。

可以两人日常相处而言，程和知道一切都是不对劲的。

他以为自己会被发情的Enigma带到卧室里，被按在两人夜夜相拥大床上，进行一场极致粗暴的欢愉。

可屁股下一疼，脑袋也撞到了硬硬的瓷砖，他竟被对方丢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佟鹿知似乎刚用过浴室不久，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层湿润的水汽。

浴缸里的水却是冰凉的，里面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好似从少年的腺体里挤出来的一样浓郁。

程和不备，一连呛了好几口。

灌入口鼻的冷水仿佛几千根针扎穿气管，疼得男人昏昏沉沉的脑子一度清醒无比！

重生瞬间的可怕记忆再度回笼。

冰冷的水好似重新将他带回那段过去，清爽的凉意冲刷脑门的同时，又如暴雪在鞭打他被欲念折磨的滚烫的每一寸皮肤。

没什么比在六月里泡在冷水里，还能出一身冷汗更可怕的事。

过热的体温立刻降了下来，换来神智的短暂清醒，男人更能感到肚子里传来的异样。

程和脸色瞬间骤变，赶紧伸手抵住扑上来的少年。

他差点都忘了肚子里还有货，要是发生关系肯定是保不住的。

可Enigma并没有再对他做出任何暧昧的举动，而是拿过旁边的淋浴喷头，拧开了水龙头。

冷水劈头盖脸袭来，残忍的打在程和脸上。

刚被浴缸里的水呛了几下，好不容易稳住不滑下去，又立马被喷头里的水浇了个透心凉。

“唔！咳咳——佟鹿……住手！咳咳——”

程和被呛得不清，狼狈的扭脸躲开又被强行扳回来。

他这回是彻底从欲念里挣脱了。

但陷入暴躁中的Enigma并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冷水将程和从头到尾全洗了一遍，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别动！再动就把你全扒了！浑身臭死了，我要再冲不干净就把你多洗几遍！”

这是佟鹿知见到程和后的第二句话。

声音哑哑的，冷到谷底。举止暴戾且疯批，似乎正压抑在一个爆发前的临界点。

穿着一身精致西装，被人按在浴缸里浇个透心凉，是种什么体验？

反正程大公子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

就算是在落魄到需要赔笑的时候，他也没被人如此肆意凌辱，欺负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程和一双眼睛被水淋得通红，睫毛上也是湿漉漉的，不知是哭的还是气的。

他满眼不甘和委屈，似乎正控诉对方的心狠，却只能浑身颤抖，紧咬着下唇出不出来一个字。

金色眼眸的野兽此时格外震怒，他光着脚一只膝盖跪在浴缸边沿，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掌下的猎物。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程和的肩头，修长的拇指细致摩挲着他肩头的腺体。

男人皮肤很嫩，稍微碾磨就会呈现一片糜艳的鲜红。

少年按压的力道很重，程和甚至能感觉到传来的丝丝痛意。

男人老脸一红，他知道对方在检查什么——

这家伙在怀疑自己被别的Omega临时标记了！

真他妈日了狗了！

他虽是Alpha，可与伴侣是标记过的。

他怎么可能让其他人触碰自己最敏感的腺体！

小朋友这番举动明显是在质疑他的不忠，控诉他是个管不住那物的出轨Alpha！

是！Alpha的名声向来不好。

很多人婚后也会在外面偷食，只要一被发现就会用信息素作为幌子。

Alpha与Omega是天性使然，每每都能得到他人的谅解，甚至社会风气都是如此。

可程和并不是这样的人。

与前妻结婚之后他已经收心改性，就算以前他喜欢交往网红O换得勤快，他也没有脚踏几条船的时候。

佟鹿知凭什么怀疑他？

两人都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对他！

“你……混蛋！”

一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程和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巴掌重重甩在了佟鹿知脸上。

男人被欲念折磨的死去活来，但强烈的自尊心叫他压下了本能，奋起反抗！

佟鹿知并没有感觉多疼，只是压根没料到自己会被揍。

偏着脑袋足足隔了三秒钟，才又转回头盯着对方。

程和这才看清佟鹿知的脸。

少年周身萦绕着一股冷意，眼神像是最原始的野兽，里面的凶光愕然，毫不掩饰心底的杀意。

Alpha的行为无疑是在挑衅对方的王者地位！

少年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着，幽暗眸子里是高高在上的傲气，厌世感十足的面容透着不许任何人抗拒的威压。

哪怕身上只穿着最简单的睡衣，也掩藏不了底下那宽肩窄腰蓄势待发的野性肌肉。只消轻轻收紧力道，就能轻松捏死蚂蚁一般的可怖存在。

他在审视他。

震惊且愤怒。

可一个晃神后，程和熟悉的那个Enigma重新站在了眼前。

佟鹿知似乎在这一巴掌之下获得了片刻清明。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浴缸中狼狈不堪的恋人，仓皇的丢下手里的喷头，眼神充满自责的罪恶感。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