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忙完自然又该去医院。
程和抄手上楼,让佟鹿知自己去门诊那边挂个号。“你不是要打耳洞吗?让医生动手,不会疼的。”
程和小时候嚷着要穿耳洞,席慈就带他来医院弄了。不得不说,母亲思想还挺开明,要是他儿子在小学时候干这破事,肯定大板子伺候。
佟鹿知不干,闹着非要程和给他穿。
他觉得对方这是在推麻烦,就是不想管他。
程和脑子里还想着那家伙刚才那句“他是我的”。
前几天人才回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小孩子脾气挺任性。现在感觉少年的依赖心似乎太重,都二十的人了实在不应该这样。
今天被那些人点醒,程和发现他不能任由这家伙再继续下去。
脑海里总计较起两人之前那段青涩年华的暧昧,此时脸色骤沉。“要么找医生,要么自己来,我不会!”
语气带了几分训诫味道,程和转头上了楼。
看着远去的背影,佟鹿知不再嬉皮笑脸。他拿出钱夹将那张两人的合照放进了最里面的夹层。
苏维的电话适时进来,实验室的化验出结果了。
“没办法。”三个字,连修饰词都没有。
佟鹿知愣怔,茫然的又问了一遍,“什么叫没办法?”
苏维脑仁也疼,跟个外行没法解释那些专业名词,只能说个大概。
“那个药剂当时本来就还在研发阶段,里面很多成分不稳定。那点摄取量对程和的腺体达不到重塑效果,但会对他的腺体造成不少的影响。
这就跟喝酒搞成酒精肝一个道理,意味着腺体已经发生了损伤。他现在虽将药物都代谢掉,各项数据也恢复正常值,没有腺香已经是最轻的副作用了。也就是说,程和现在其实依旧能够分泌出信息素,只是信息素是无香的。
你现在要让他恢复到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好比碎了的镜子就是充满裂痕,结构上已经发生了改变。除非换一个腺体上去,他怎么都不是原来那个,懂了吗?”
佟鹿知懂苏维的意思,但他不懂既然已经代谢掉为什么会无香。既然腺体都还在,功能也还在,怎么就不能产生香味了!
程和的信息素明明是岩兰草的味道,没味道就是还没好,没好总有治疗办法,怎么能是“没办法”!
听了半天,问题又他妈绕回去了。
苏维真烦跟这种死脑筋解释这些。
“拜托,小鹿子!那药对一个极优Alpha毁坏程度都那么大,你要不是运气好遇上二次分化,怕是早废了。你就没有想过那东西放在普通人身上会是什么下场吗?程和他差点没命!
之前为了保住你的腺体,你以为天天输那十个小时的液是白输的矿泉水吗?这人现在只有这点后遗症已经不错了,你就别再强求。医学不是数学,不是一加一一定等于二!”
佟鹿知握紧拳头,低声又问了一句,“这个会影响他生育那些吗?”
这个啊?可以解释。
苏维笑道,“怎么可能!信息素是腺体囊产生的,和殖器、精囊是两套器官体系。多少会影响一些易感周期,出现紊乱情况吧,但要说绝后不可能。除非他本身那话就坏了,不能生。”
程和是首富之子,虽然现在程氏内部闹出不小的问题,但放四年前,肯定是全力医治过的。能找到的医生肯定不比苏维那边的实验室情况差。
程和一定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了,哪怕佟鹿知现在有心补救,但有些事不是想当然的,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这些只是小问题,苏维还想劝佟鹿知想开些。
可佟鹿知已经催促他,要决定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当初性转药剂是和逆反剂一起进入研发的,现在虽能够进入临床阶段,但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
一个新药的研发过程是非常漫长的,短的四五年,长的十多年都有。哪怕度过临床实验阶段后,也需要至少四年来等到副作用的体现。
佟鹿知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只想程和能够恢复如初。
“小苏叔叔,麻烦你把初批药剂试试临床。如果一个月下来可行,就先在我身上试试。”
挂完电话佟鹿知没有上楼,当然也没有去门诊那边找医生打耳洞,只是在楼下车里等着程和。
这天天形影不离的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程母自然要过问两句。
饶是程和糊弄过去,席慈还是有些感叹。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跟着你跑前跑后,脸上肉嘟嘟的可乖了。知道你没结婚,我那些闺蜜们还问我,他是不是我给你准备的童养媳!”说着席慈自己都笑了,程和只能在旁干陪着。
今天真是撞鬼了,怎么人人都在他面前提这话题!
程和不自觉摩挲过手臂,刚被那家伙抱过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告别程母,两人一道回了家。
路上顺便打包了些吃的,晚饭准备就在家里解决。
佟鹿知没有再提打耳洞的事,等程和收拾完桌子,佟鹿知几番想跟他说话,可程和都有意避开没搭理他。饭后竟然还说自己有事,开车出门了。
佟鹿知像是主人去上班,只能独自从早到晚守在门口的猫。他望着远去的车尾灯,那样子别提多造孽了。
等程和回来快一个半小时后,佟鹿知已经洗完澡上床躺着了。
程和不知那家伙是怎么洗的澡,手腕吊着想来应该很辛苦。
这回房门紧闭,仅仅门缝下才透着微光,里面依旧开着小小一盏落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