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拉来到田间时,维尔图人和两位雪鸮骑士们正头疼怎么称重。用桶吧,可是地豆是全新的粮食,而且不像谷物一样,无法彻底将桶填满,如今他们手里头也没有大型的杠称。
于是克劳拉得知情况后,询问他们想出了什么办法时,祭司笑眯眯让克劳拉自己去看。
这一看差点让她气晕过去,她的骑士,正几个土豆一点点用小天平称重,用纸记录数据后,再往桶里放。
而周围维尔图人各个神色严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操作,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克劳拉懂了祭司为何那副表情。艾洛薇趴在她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这么聪明……”
这还有堆成小山一样高的地豆,这样称,明年都算不完。
“塔,你们维尔图族平时用什么方法计算东西的重量?”
“若是小一些,也有从南人手里买的工具,大些的物品就会在桶子里放满水,算溢出来的水的重量。”塔回想祭司教给部落的方法。
克劳拉一指那边维尔图人,“你们这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这帮家伙没一个人提出异议!”
塔神色认真,“大概以为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比如必须要检查每一个果实成熟情况。”
若不是这样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她一定狠狠地上前踢那两个白痴的屁股。
艾洛薇可比克劳拉狠心多了,她用剑柄逐个敲击了骑士的头,“教会应该会提供基础的物理教学吧,看你们的样子是想要回教会重修吗?”
骑士算得正用心,被人忽然打断思绪,刚准备生气,一回头便看到神色看不出喜怒的克劳拉,立刻扔下纸笔行礼,周围的维尔图族人也不甘落后。
“听说你们在帮我逐个检查果子的好坏,太辛苦了,不如等回去后我用酒窖的酒好好犒劳你们一番。”
“嗯?嗯……您太客气了。”骑士不好意思地挠头。
“客气个鬼啊,你们脑袋被虫蛀了吗?还是打猎把你们的脑子落在森林里了?几个几个称亏你们想得出,知道的看得出你们是骑士老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哪个原始部落出来的土著,蠢得像草原上的土拨鼠……”
克劳拉毫不留情地开骂,将两位骑士都骂懵了,单膝跪在地上老实低头挨训。
“还有你们!”克劳拉话锋直转,“一个个都不会说话呢?这么久帝国语一句都没学会呢?看到蠢货不会骂呢,还要我教你们骂人吗……”
对帝国语还一知半解的维尔图人虽然听不太懂克劳拉的话,但也知道她在训斥他们,一个个也沉默着。
骂了半响,克劳拉终于停下来,夺过塔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一大口,
“真是够了,怎么称重还用我教你们吗,水平衡法需要手把手再教你们一次?”
“不,不用了……我们想起来了……”雪鸮骑士结结巴巴地回复——在王都虽然学过但是谁用过这些啊,没想到居然让阁下发这么大的火,他惭愧地低下头。
“想起来还不快去做,今天晚上我就要得到数据,若是做不到,就滚去和亚克一起巡防!”克劳拉动作一顿,回头望向她身后跟着的另外几位雪鸮骑士,“你们也去帮忙,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你们就去庄园里喂猪,懂吗?”
骑士们唯唯诺诺点头,老实如鹌鹑,小跑去干活。克劳拉很少生气,至少怒气几乎从来不对着身边人发作,骑士们上一次见她发怒,也只是针对伯爵阁下。
如今被骂的轮到他们,骑士们意识到,克劳拉并非全然没脾气,但只要他们好好做事,应该就能求得阁下原谅吧。
“还是得多骂,克劳拉你总是脾气太好,让他们以为随便折腾你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艾洛薇将长剑杵在地上,她人半扒在长剑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克劳拉训人,还试图拱火。
骂人是个体力活,克劳拉一扶脑袋,对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艾洛薇道:“去祭司那边,和她商讨一下这些地豆储存问题,还有纺织厂的选址。”
“这是你之前说的新的粮食,看样子收获还挺多,种了多少?”艾洛薇此前在克劳拉的信中有了解过这种作物,实际看到后比她想象中收获量要更多。
“1英亩,毕竟没有那么多种子。剩下的地让他们种了些燕麦,先观望着。”看上去数量是多,也不知道具体重量如何,还要看看饱腹感。
艾洛薇若有所思,注意到塔还跟在克劳拉身边,她又去和克劳拉咬耳朵,“堂堂少主,每天什么事都没有,就跟在你身边?”
“还不是你之前的说法吓到他了,这两天估摸着除非我回城堡,塔不会离开我身边半步。”克劳拉推开她的头。
闻言艾洛薇观察起塔,见他深以为然,她又闷闷地笑起来,引来克劳拉奇怪的注视。
纺织厂必须要开在河边,需要往南去些。不过这里离河也并不远,走上十来分钟就能到。
正好以后亚麻也能重在庄园中。
但商议后,祭司却认为建在此处并不妥当,这里是河流的上游,工厂的水若是往河中排,会对东边农户造成影响。
克劳拉倒是没考虑过这些,原本只想让维尔图族方便些,现在如何选址却成了问题。
若是往更东边建厂,维尔图妇女就需要走上至少一小时甚至更久才能到厂。
祭司让她不用担心,维尔图可以造船往下游去,会比走路快很多。
祭司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骄傲,“女人们会的东西可比您想的要多得多。”
既然如此,克劳拉当即打算去东边看看,她向祭司与特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