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y=log(2-ax)在[0,1]上是x的减函数,则a的取值范围……什么鬼,题出错了吧。”
“哈?陆醒你不会做就别吹牛啊。”
夏风,蝉鸣,少年同窗们清朗又熟悉的声线。
枕着手臂午睡的少女偷偷睁开眼,看阳光穿透树影,打在玻璃留下过往记忆青翠欲滴的黄绿。
和人数相比过于空荡的教室,只在第一排得位置扯出四套桌椅,两两并坐。
离窗户较近得一桌,留长发戴耳钉的少年单臂勒住短发少年的脖颈,另一只手试图抢回自己的书纸。
“得了吧,你就是不会,快点还我!”
“哎,等等,我再看看。”短发少年仗着自己身高手长,将手中的作业举到最远。
阳光落在他的发顶,睫毛……她不敢睁得太明显,只是半眯眼睛跟着阳光,一遍一遍描绘少年高挺英气的鼻梁,花瓣一样的嘴唇,因为骨骼快速生长,骨节分明的青葱手指。
没有收敛的目光,理所当然被捕捉,四目相对。
直到另一边的支离趁着停顿重新抢回自己的作业。
少年猛地别过脑袋,只留给少女一个毛绒的后脑勺以及通红的耳廓。
在她做出什么,或是说什么之前,陆醒又把头转回来,做着口型,‘你偷看我’。
没有得到回应,少女似乎愣在那。
他干脆侧过身,抬起下巴,假装镇定自若的笑:“呦,祝余周,你偷看我。”
离窗户最近的支离为了看热闹站起来,直立猿似得替自己兄弟吹起口哨。
南子第一时间为她轻描淡写地怼回去:“呦,看你怎么了,你是食铁兽看两眼还要收费?”
那么,该回答什么呢?
‘我没有看你,是在看那堆哪怕现在梦到都会当成噩梦的数学作业’还是反问他‘你不看我,怎么又知道我在看你?’
祝余周光明正大的看他。
“是啊,我在看你。”
风声,鸟声,蝉鸣声,连同同期和好友一起消失了。
突然静谧下来的教室里,只有少年别过脑袋,红着耳朵小声嘟囔句。
“女孩子长大脸皮也会变厚吗?”
“是啊。”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别看太久了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少年时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雨滴,雨滴又成白雾。
……
有人在安静修复仓外耐心的将祝余周唤醒。
“一觉到中午,真是羡慕您良好的睡眠,有做好梦吗?司长。”无论外表还是声音都十足冷若冰霜的美人如是问候。
“要是梦里没有已经忘的干净,绞尽脑汁也只拿49分的数学卷,我一定会感动哭。”
“哦,是吗,真是太遗憾了。”
“替我的数学老师遗憾吗?”
闻姝勾起嘴角:“这是您自己说得。”
“我就知道。”祝余周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到哪了?”
她们走到窗口,闻姝为她按下按钮。
“我们回来了,司长。”
天颂,帝都。
银白空艇穿破云层,条条轨道穿梭过平原汇聚于匕首式力起的崖山。
三阶十四区,鳞次栉比的街道上有行人抬头,忙碌的工作者停下手里的活计,学校里自习的学生,呼朋唤友地从窗户弹出脑袋。
“看,是第九监察司的飞艇吗?”
“我看看,我看看。”
有人面色阴沉,有人不屑,但更多的欢呼掌声,随着空艇投落的影子渐起,渐渐的形成蔓延过整座城市的浪潮。
临渊宫殿空旷的停机坪,空艇投下的阴影替叼着烟的巫女遮挡住灼热日光。
舱门打开,道道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从半空跃下。
祝余周走在最前方臂:“真是荣幸啊,巫女大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