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确的决定，杜绝无意义的牺牲，可……

“我的理智知道，但我的情感没办法。我留下来多争取一点时间，就多一分找到哥哥的可能性。”

她是一个强大灵能者。就算在一个试炼结束进入下一个秘境前的空挡将她强行踢出秘境，谁知道者疯丫头会不会自己再一头扎进来。

第二小队的队员们实在拗不过她。

队里那个同为灵能者的监察隶卫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沈云曦肩头其他人看不到兔子，对沈云曦说：“资料上写着，你除了哥哥还有父母。如果你坚持不肯在这个试炼后离开，就需要和我订立[约定]，这是我的能力。当小队也决定撤离时你也必须离开。”

沈云曦多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是她这辈子除了自己外，遇到的第一个能看到自己操使灵的人。

“好。”这次沈云曦没有拒绝。

这多少让兔兔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灵能力者注意到这一点：“看来你和你哥哥感情真的很好。”

好到操使灵都担心主人会在生死关头也不肯离开。

沈云曦没有答话。

踏着迷雾进入试炼时，少女忍不住的回想，其实她和哥哥一开始不是这样相处的——

普通民众眼中具备超凡力量的人统一被称为特殊能力者。细分起来特殊能力也分很多种，异能力者、血脉觉醒者、武术师、侍神者、秘术师……灵能力是诸多能力中非常小众的分支。

这种能力不依赖遗传，也不能通过后天学习培养。

排除超规格的灵能力者使用能力造成的波动，各国政府没有完全有效的方式来检测个人的灵能资质。

即使有，那些珍贵的仪器也不会像排查污染度仪器一样普及到每家医院的体检部门

所以在灵能者弱小的时候，你很难判断出他真的是一个灵能力者……还是单纯的妄想症患者。

沈云曦她是个天生的灵能力者。在她还是襁褓里婴儿的时候就会对着空白的地方咿咿呀呀，挥动手脚。能爬能走之后，经常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两三岁的小孩子哪怕对着兔子玩偶说话，自己和折纸过家家，也没有什么。可当沈云曦再大一点，给明明四口之家的饭桌摆上第五双碗筷，指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对爸爸妈妈真诚发问哪里是谁。

沈父沈母第一时间带着自家闺女去了污染检测中心。

去之前他们强作镇定，忧心忡忡，沈母抱着姑娘，心疼的要掉下泪来。去了之后，看着安全线以下的污染数字和无特殊能力的鉴定结果，沈父沈母面面相觑

不管怎么说，小孩子的妄想朋友或者单纯想吸引父母的注意，总比上面两个结果好得多。

沈父沈母心放到肚子里，他们并没有训斥孩子，也没有把‘问题’忽视，那回家后在一顿温馨的晚餐结束，沈母抱着女儿认真讲述了父母对两个孩子间并不偏袒的爱。

母亲说的话，沈云曦不是都能理解。

她大概明白了两件事。

在父母兄长眼中，灵不存在。而她看到那些东西会让家人担心。

从那天开始，沈云曦不再主动提起那些 “不存在”的东西，她试着装作和其他人一样。

可能是无知时最无畏，随着她长大，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能看到灵从最开始彩色的虫变成更多形态。

这些灵不能对现世做出太多干涉，但上课时因为看到从书本上冒出可怕的脸而突然尖叫，捉迷藏的时候抓住的是其他人眼中并不存在的孩子。

‘沈云曦是个怪小孩。’

‘沈云曦可能被污染物污染了。’

‘她好奇怪，不要和她一起玩，离她远一点。’

班级里最想让人和她做朋友的小孩，到不受欢迎的怪人只过了几周。

回家路上又一次被他人看不到的“幽灵”恶作剧绊倒后，六岁的小女孩闭上眼睛，堵住耳朵，哭得天都要塌了。

“走开啊，你们都给我走开，好讨厌，为什么不能消失。”

为什么不能消失，为什么只有她看得到。

然后她发现原来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她反应过来后，就看到最后几个见她突然摔倒后上前关心同学也被吼的只剩下背影。

阴沉的天空往下掉水珠，劈里啪啦的雨声中小女孩感受到，天地间只剩她一个人的孤独感。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只是这个道理对年纪个位数的小孩子不太容易明白。

沈云曦的心态彻底崩了，她抓起地上的书包随便往一个方向一边哭一边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跑回学校，躲在艺术楼楼侧旋转楼梯下面。

大雨铺天盖地的下，小姑娘又痛又饿还委屈，抱着书包快要睡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少年人熟悉的音线，打破雨声。

“哦！找到了，你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