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带什么东西过来了?”安海生眼睛不住地往他们手上飘,面上却装模作样,“都说了多少次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这样啊,那晟哥我们不用搬了,一会儿直接带到食肆里去。”安泽兰看破且戳破。
“诶——这多不好,”安海生胡子抖了抖,连忙作出挽留的手势,“哪有带给人家的东西再拿出去卖的,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坏了你们食肆的名声!”
“带都带来了,还是拿进来吧。”说完,他便拎著吃食自顾进门,丝毫不怕两人不听他的劝。
马车上,赵无晟和安泽兰对视一眼,眸中染上笑意。
安泽兰耸了耸肩:好可惜,差点就省下一瓶酒了。
赵无晟露出促狭的笑:若是那样,岳父日后知道了定会捶胸顿足。
哪个酒虫知道自己曾与猴儿酒擦肩而过能不扼腕叹息?
即便是赵无晟自己也无可避免。
他不嗜酒。
但若是那天错过了猴儿酒,日后得知此事,免不了会遗憾一番。
两人带著东西进了院子,便见安海生在大堂里等著他们了。
见他们进门,连忙转过头装作在看其他物件。
两人互相看了看,相携走过去,心里不约而同期待起一会儿安海生的表情。
“这是……饺子?”赵无晟开启食盒,露出里面白白胖胖圆滚滚的水饺。
他带过来的都是普通形状的水饺,那些花样的都准备留著自己吃。
安海生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赵无晟的手艺很好,好到寻常人家都会包的水饺他都能做得独具风味。
他却在看到水饺时感到一丝失望。
还以为夫夫俩这个时间来是又琢磨出新吃食了,来孝敬他呢。
安海生掩饰般的摸了一把胡子,暗自唾弃自己得寸进尺,“咳、好好,我前些日子刚和莽子他们念叨著这一口呢,正好今日晚膳就吃饺子了。”
赵无晟眯著眼笑道:“爹喜欢就好。”
安泽兰哪能没看出来他爹原先那期盼的眼神呢,清了清嗓子,等两人看过来,晃了晃手里的揹篓,朝他爹使了个眼色。
安海生眼睛微亮,莫非真有新吃食?
只见安泽兰将手伸进揹篓,而后缓缓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野韭菜。
“……”安海生白期待了一回不说,还被气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嗽了起来。
赵无晟赶忙给他拍了拍后背,瞧著自家淘气的夫郎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者耸了下肩,他也没想到爹这次会这么容易被骗。
作为补偿,安泽兰没再卖关子,直接将揹篓底下的酒瓶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神色间满是得意,“爹,以后可别说儿子儿婿不孝敬你了,这种好东西我们都给你带来了啊。”
缓过来的安海生明知这有可能还是自家不孝子的把戏,酒瓶里装著的也许是井水,但还是配合得挑起眉,“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好东西能让你这么神气……”他身手取过酒瓶,学著安泽兰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开启瓶塞,眼睛霎时瞪得老大。
“这什么酒?!我怎么从未闻过?”
不是他吹,走南闯北几十年,整个大扬朝的酒,不说全部,至少九成的酒他都尝过。
“爹不是号称饮遍天下酒了吗,不如猜猜这是什么酒?”安泽兰背着手,语气悠悠。
安海生看向赵无晟,后者垂下眸,表示爱莫能助,他心里一梗,两个不孝子,就知道看老子的笑话。
“闻这酒香,细腻醇厚,甘冽绵长,莫非是番地产的百果藏?”
番地位于大扬朝西部,曾经是几个游牧民族的地盘,几年前成为大扬朝的附属。
番地盛产瓜果,百果藏便是番地人以百果酿造而成,近些年番地每年都会向朝廷进贡一批品质上佳的百果藏,颇受皇家贵族追捧。
百果藏的滋味确实是与猴儿酒有形似之处。
安海生对酒的敏感度可见一斑。
可惜……
“不对。”
赵无晟笑着看岳父怀疑人生的模样。
他们不给提示,怕是不会有人往猴儿酒上猜。
“青实酒?”
“不对。”
“祭秋酒?”
“不对。”
“……”
接连被否认,安海生看了眼神情自豪的安泽兰,又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赵无晟,脑中突然蹦出一个猜想,“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酒酿?”
说这话时,他是盯着赵无晟的。
“……”猝不及防被点到的赵无晟一时无言,他确实会酿酒,但在这方面没有特别专研过,可酿造不出猴儿酒这种品质的佳酿,“岳父高看我了。”
他哭笑不得的摇了下头。
见他否认,安海生还有些失望,“不是吗……”
他挺希望是赵无晟自己酿造的,那样以后要喝酒就方便了。
安泽兰突兀的笑声让尴尬对视的二人回神,只听见他促狭的声音道,“爹,原来在你眼里晟哥也这么无所不能啊~”
安海生板着脸,“好了,这到底是什么酒,别折腾你爹了。”
再磨蹭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把酒一口闷了。
喉结滚动,安海生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咽了咽口水。
“行吧,”安泽兰其实也被那酒香勾起馋虫了,“爹你先把酒放下。”
别一会儿太激动把酒摔了,他会心痛死的。
“神秘兮兮……”安海生嘴上嘀咕著,但还是依他的话把酒瓶放回桌上,“这下可以了吧。”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香醇浓厚,回味悠长,这便是货真价实的猴儿酒。”
原来是猴儿酒啊……“你说什么?这是猴儿酒?!”
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捞过酒瓶,小心地捧着,这回开启瓶塞的动作慢了不止一倍。
安海生猛吸了一口气,陶醉于这勾魂的酒香中,神情迷醉。
看得赵无晟一阵恶寒。
看绝世美人的眼神也不过如此了。
“这真的是猴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