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喧一直认为,可能俞知游就是那个“自来熟”,他没见过哪个来琴行的有他这么热情,出去干什么都想带着他一起去。
就差拉着他回家了。
这都不算是‘自来熟’了,这得是什么不认人的障碍症。
他就没觉得自己和俞知游有多熟,最多也就是个一起练琴的。
还是抵不住俞知游的缠人。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邀请中,陈向喧这次终于选择答应。
就凭俞知游次次邀约次次遭拒,下次还来的劲头,陈向喧觉得他这次再不答应,很快就可能得是什么陪他去厕所这种路程最近,也最容易进行频繁邀请的地方了。
比起陪俞知游去厕所,他宁愿陪着去买鱼。
虽然别人也没这么说,纯属陈向喧自己想多。
他刚起身,俞知游就拉着他出了琴房顺带拐了个弯。
“等我上个厕所先。”俞知游说。
陈向喧点点头,可惜手机打字不能朗读出来,不然他肯定要问问:我是坐在琴房里等你,你就尿不出来吗?非得拉门口站着等你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还是打下这段话,等着厕所里那位出来后给他看。
俞知游出来洗手时,陈向喧就把手机怼他眼前去了。
他看完后还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乐呵得不行:“那你还这么老实站在这里等。”
花鸟市场坐地铁两站路,下了地铁还得走一截,路上一个个的小水洼映着天上的云或是树枝,俞知游走走停停,偶尔停得久一些歪头看着。
他说:“陈向喧,我好像发现雨天的意思了。”
陈向喧不明白,点头敷衍。
这是陈向喧第一次和俞知游在除了琴行以外的地方,这个花鸟市场他也没来过,这一趟还是挺新鲜的。
俞知游看样子就知道对这里的路线很熟悉,但他可能对品种不太熟悉。
“陈向喧。”
陈向喧看向他。
“你看,红的花,长得好小,旁边还有黄的花,它竟然还是双色的!”
陈向喧点头,确实好看。
“你看那个,”俞知游指向一束蓝色的花,“这颜色多好看,我认识这个,它叫鸢尾。”
“对,这是蓝色鸢尾花,寓意不错,”老板拿起一束,“还新鲜呢。”
“拿一束吧,就拿你手上这个。”俞知游从口袋里掏出钱跟着老板进了店里,出来后,那束花被他抱在怀里,并没有用袋子装起来。
陈向喧看向他,那束花就掉进了他的怀中。
“送你,辛苦你跑这一趟。”俞知游说完就朝前走,像是根本不想听见陈向喧说什么。
陈向喧也想问为什么,但他掏手机打字的速度远没有俞知游转身就走的速度来得快,那句‘为什么要送花给我’也就被吞回了肚子。
他迷茫地抱着那束花跟在俞知游屁股后面,俞知游走进一家爬宠店,那家店的名字也挺有意思:底盘较低。
他看见什么都感兴趣,把店里能盘的都盘了一遍,陈向喧在他盘的时候离他挺远,可以说是直接站在门口,压根就没往里走几步。
当俞知游手臂上缠着一条黑色的小蛇兴冲冲向他跑来时,陈向喧眼皮一跳立马抬手比画:不要过来!
花都差点拿不住了。
陈向喧以为接下来俞知游就会靠近他,那条蛇会贴着他的脸吐信子。
结果他刚比画完,俞知游立马停下步子,转身将小蛇还给了老板。
一套动作下来,陈向喧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反应太大。
俞知游那样子看着就没什么劲,可别来这一趟因为这个事让他玩得不尽兴。
下次不上吉他课了怎么办。
他目视前方,压根不往两边的展示柜看——倒也不是他怕,就是因为没近距离接触过,未知的实物让他下意识拒绝。
陈向喧朝俞知游那边刚走没两步,俞知游‘哟’了一声,速度极快地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个方向后走在了他的身侧。
花被俞知游拿起,他搭着陈向喧的肩膀晃着手里的花束,几个小孩儿推门进来朝陈向喧那边走,打头那孩子兴奋得不行。
“树蛙!我看上这只好久了!”那孩子靠近展示柜,“就是它!啊——可爱!”
树……蛙?
陈向喧身体一僵,俞知游马上‘哎哟哎哟’地叫,手在他背上一下下顺着摸,快速将他带出了店。
俞知游带着陈向喧走过几家店,才停下给他说:“不怕不怕,它在玻璃柜子里,而且咱们现在出来了,”他又顺了顺陈向喧的后背,“没事没事啊,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