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崩塌的那一刻，付焓默隐约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人有一张无比普通的脸，穿着孤儿院制式的衣服，眼中没有侵蚀泡核心寄生者特有的戾气，反而带给人心灵上的平静。

他冲着付焓默的方向弯了弯嘴角，对他说：“谢谢你，风柒......”

付焓默有些恍然，下一秒宫溯宁就拉着他朝大门跑去。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濒临破碎的眼神。通往自由的道路近在咫尺，他不知绊到了什么，踉跄一下，撞到宫溯宁背上，两人差点一起摔在孤儿院大门外。

“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奚傀坐在旁边的围墙上，手指把玩着废弃的铁丝网，那双仿佛看破红尘的淡色瞳孔在两人身上逡巡。

“好......好久不见。”付焓默揉着鼻子，“怎么说呢？一点都不意外。”

宫溯宁反应很快地把付焓默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那个人。

“为了在合适的时候增强这个隐藏侵蚀泡，我喂了三颗核心。”

奚傀从墙上跳下，慢慢走近，到合适的距离停下脚步：“希望你们的发现让我物超所值。”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不涉及机密，我们都可以如实告知。”

宫溯宁果断放弃硬碰硬。奚傀看上去很清醒，他们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想做交易吗，宫队长？可我觉得，你或许不会答应。”

奚傀的视线下移到两人牵着的手，若有所思：“我今天来，是想带走实验室档案和一个人......”

还没等他说完，宫溯宁就直接拒绝：“免谈。”

“我还没说完呢，宫队长这么着急就拒绝了吗？”

奚傀扬了扬手，浓厚的雾气开始发生移动：“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开始下一个环节吧。”

付焓默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瞬间消失。浓雾遮蔽了他的眼睛，他察觉到熟悉的空间转移，下一秒雾散，他就一个人置身空空荡荡的商场内部，愣怔地看着场地中央那个陌生男人。

“你好。”男人微微点头，眼神都没落到他的身上，“劳烦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注意躲避子弹。”

说完，男人搬起琴轻轻侧身，子弹在对面的墙上打出一个洞。

“比如这样。”

“喂，又有谁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付焓默这才意识到周围的空间已经彻底紊乱，“你的帮手？还是我的熟人？”

“卫会长或许可以尝试朝那个方向打一枪，说不定能有惊喜。”

付焓默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晟哥，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长时间的沉默。男人翩翩然坐下，重新开始弹奏一首新曲子。

“小默呆在原地别动，我努努力。”卫晟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崩溃，“宫溯宁人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我很需要他！”

“我和他被拆开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在和奚傀......呃，切磋。”

那个弹琴的男人手一滑，琴声出现乱音：“二位可否在我弹奏的时候保持安静？”

“抱歉。/谁管你？”两人同时说话，说出来的内容却大相径庭。

“小默别那么老实。喂，我说洛南杉，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俩在这里对喊，你直接把我们扔一块儿呗。不然你看，我说一句话，声音从四面八方来。”

“卫会长怎会在白日谈论这种事？”被叫做洛南杉的男人停下弹奏的手，表情变换一瞬，缓慢从地下捞起刚刚被残忍踢开的破烂玩偶。

付焓默一见那玩意儿就发怵，忍不住向后退一步。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洗衣机里被搅了几圈，再次落地时，他已经在另一个不知名位置躺下了。

洛南杉戳戳玩偶的肚子，又戳戳眼睛，开口说道：“傀儡师，你那边解决了吗？”

玩偶半天不反应，男人皱了皱眉头，提起玩偶抖了抖。付焓默见状知道宫溯宁占了上风，不由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他就感觉自己后颈处一阵熟悉的凉意。一双手轻轻拎住他的领子，把他拖向了不知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