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帝了解自己儿子,也知道对方心底的不安,他的小儿子本质上是一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无论如何,我是你父亲这件事不会改变,我的偏爱属于你。”父爱永远属于你。
看着眼前丝毫不顾及皇帝威严,单膝跪在他面前的父亲,他太清楚得到后失去的滋味,总是不断的在寻求肯定,但这辈子的亲人总是不厌其烦在他不安的时候给予坚定肯定。
南枝抱住面前的父亲,脸埋在父亲的颈窝,仁安帝明显察觉到脖颈处的湿润。
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小儿子的背,无声的安抚着情绪失控的南枝,到底年纪大了,安抚了小儿子一会之后,腿脚开始感觉到麻木。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管腿麻,安抚小儿子情绪更重要。
不过南枝也记得仁安帝年纪不轻,不能长时间保持这么一个姿势,连忙将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爹,你身体又不好,还敢学年轻人逞强!”眼眶微红略带鼻腔,嘴里却还在碎碎念,看着没有丝毫威慑力。
听到这样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的话,仁安帝还能笑得出来,只有拥有安全感的孩子才会有胡闹的底气。
虽然他的枝枝是乖宝宝,但他希望他的孩子有这样肆意妄为的底气。
“我不是个好儿子。”敏感多疑,又极度缺爱,偏偏又什么都不愿意表现出来,偶尔还要犯矫情。
人心永远都无法满足,满足了一条之后就会开始想下一条,南枝亦是如此。
而在身边人一次次纵容下,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贪婪的怪物。
“你是朕的骄傲。”无论是身为皇帝还是身为父亲,眼前这个孩子都会是他的骄傲。
南枝撇开脸,毕竟不是真正的九岁小朋友,闹完之后反倒后知后觉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冯凤熙我想派他去荆州配合师兄。”探花是荆州出身,又与荆州牧有怨,恐怕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只是不知道冯探花这个旧怨有多大,足不足以让她重新回到荆州。
“正好小五才17,可以待嫁两年之后再成婚。”顺便给五皇女想清楚的时间,万一琼林宴上她只是一时冲动,有了缓冲期反而更好处理。
南枝心中暗自吐槽,怕是分不开了,这俩人就像是换了相遇方式,也依旧会在机缘巧合下在一起,怎么也拆不散的天生一对。
“还有文若,我想安排他去渝州。”南枝又将另一人的安排说了出来。
“渝州?”仁安帝眉头紧锁,明显露出不喜神色,似乎十分厌恶渝州的某个人。
南枝沉思,似乎他爹也有些东西没和他说过。
“爹?渝州有你讨厌的人?”小心试探仁安帝的想法。
“也不能说是讨厌,只是此人天生与你爹气场不合。”仁安帝不知道怎么和南枝解释,他和对方其实也没什么直接冲突。
“是福王?”看到这纠结的反应,他下意识以为是福王。
听到这话仁安帝反倒十分意外,摇摇头。
“和福王何干?”福王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失败者,再加上与其有仇的也不是他。
不是福王?好像一直以来他爹的态度就是不将对方放在心上,此人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那你说讨厌的人是……?”南枝不解,渝州还有其他人吗?
“此人名叫莫惊雷,听说如今创办了一个名为四海的商会。”仁安帝心知三年前他生辰宴上的事让小儿子心有余悸,对待宗室抱有戒备之心。
比起扶不上墙的福王,反倒是莫惊雷更让他在意。
南枝没想到会从亲爹口中听到四海商会创办人的名字,深觉庞淄的事情也必须和他爹交个底了。
“说来最近京内有一事与四海商会有关。”话已经说到这了,干脆顺带交代那个古董商的事。
仁安帝静静听小儿子交代前因后果,包括如果放任不管,这位古董商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越听他的脸色越糟糕,厌恶神色更加浓重。
“这倒像是那个人会做出的事。”仁安帝冷笑。
看来他爹和那个莫惊雷的恩怨貌似还还不轻,这反倒越发引起他的好奇心,眼珠子灵动的不停打转,一看就是打什么小主意。
“爹……你和莫惊雷到底有什么恩怨?”南枝好奇,难得看到仁安帝情绪这么外露讨厌一个人。
莫不是福王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莫惊雷?可他本能觉得福王不简单,这个人身上有违和感。
怎么也没想到福王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故布疑阵,无论如何庞淄这步棋走的十分恶毒。
“行了别试探了,你爹和他的恩怨还要追溯到朕刚登基那几年。”仁安帝看着没有丝毫掩饰,好奇都快溢出来了的小儿子。
这件事说来也不长,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莫惊雷好不容易打通世家关节,被引荐给仁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