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也凑了过来，撅起屁、股，趴在小草跟前，盯着其中一簇，几乎要成斗鸡眼了。他盯着那片生机勃勃随风轻轻摇曳的绿叶，脸上写满震惊。

这怎么可能？

假的，肯定是假的。

死亡之地的土壤不可能长出任何绿色植物。

可是眼前的绿叶明明是真的。

红头发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了，这不是开玩笑吗？那水是小崽子的洗澡水，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小崽子继续用小胖手轻轻戳嫩嫩的叶子，小叶子左摇右摆，生命力十足。

小崽崽低头对着小草认真婴儿语。

“你要好好长大呀，长大以后开出漂亮的花花好不好？崽崽会每天都来陪你，陪你说话，给你浇水。”

小草不会说话，但它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像是回应。

……

丧尸王郑重其事走到水盆前，这是一个大大的水盆，里面盛了大半盆清水，水面升腾几缕淡淡的蒸汽，此时水温刚刚好。旁边还备着一锅热水，方便随时添水调温。

他心里默念从育儿书上学来的洗澡注意事项，检查毛巾、热水和衣物，确保万无一失。

扭头，目光落在小毯子上玩耍的小崽崽身上。小家伙正抱着大奶瓶，开心的玩耍，完全不知道自己马上要经历什么。

丧尸王对给小崽子洗澡这事儿满怀信心。毕竟瑶瑶一向乖巧，不怎么闹腾，而且他做足了功课。

可谁能想到，一场简简单单的洗澡，竟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当小崽崽被脱得光溜溜放进澡盆时，藕节般的小胳膊立刻开始拍打水面，水花四溅。

丧尸王和一旁的红头发绿制服都没能幸免，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仿佛洗澡的不是小崽崽，而是他们三个。

小瑶瑶兴奋的尖叫连连，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亮极了。丧尸王从来没见过小崽崽这么激动，这么难以控制，看着满屋飞溅的水花，他不禁懊恼。

自己这次真是失算了，预想过一万种可能性，甚至学了婴幼儿呛水急救手法，完全没想到小崽子碰到水会兴奋成这样。

水花还在到处乱溅，红头发和绿制服站在一旁，湿得像两只刚捞出水的鸡，黏糊糊的衣服贴在身上，简直难受得要命。

丧尸天生不喜欢水，这种湿哒哒的感觉，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折磨。

丧尸王叹口气，忍着不适，走上前去，快速但小心地帮小崽崽洗干净。

小崽崽还在水里咯咯笑着，挥舞着小胳膊。

洗完后，怕她着凉，他用一条大毛巾把小崽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被裹成小粽子的小崽崽坐在毯子上，圆滚滚的小脑袋露在外面，黑黑的头发紧贴脑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呆萌极了，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在澡盆里疯狂拍水的小家伙。

还好选择下午给小崽崽洗澡，这时候天气不算冷，要是晚上洗，说不定小家伙会冻感冒。丧尸王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

小崽子那件小熊连体衣已经穿了两天了，虽然每天都擦一擦，但毕竟没有真正清洗干净。

他们从杂货铺里找到几件衣服，这些衣服放得有点久，有些发黄，有些长了霉点，他挑了几件相对干净的，洗好晾干后给小崽崽穿上。

小崽崽穿上大人的保暖上衣，袖子盖住她的小手，衣摆垂到脚踝，把整个小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衣服在她身上宽松垮垮，每动一下，衣袖就跟着甩来甩去，像穿了一件长袍，脚底下踩得有些磕磕绊绊。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小崽崽却依旧乐呵呵的。

看着小崽崽穿着不合身的长袖保暖衣，丧尸王的眼神沉了沉，心里越发觉得攻打人类基地的计划迫在眉睫。

上次出去找奶果时，他顺便去人类基地附近转了一圈，那里易守难攻，外面看着平静，但处处都是陷阱，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人类果然很狡猾，他必须想个好办法。

丧尸王心里这样想，手上没闲着，把小崽子那件小熊连体衣洗得干干净净，拧干水分挂在窗户旁的绳子上晾着。

挂在这里一个晚上，第二天小崽崽就能穿了。

等到小崽崽的头发彻底干透，丧尸王抱起她，准备带她出去透透气。

这是瑶瑶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出巢穴，她探出小脑袋，立刻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路上很荒凉，地上布满碎石和杂物，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风干的白骨残骸。

此时是傍晚，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勉强照亮一片荒地。远处的枯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有点渗人。

正当他们走着，暗处慢慢浮现出一双双红色眼睛。

一双、两双、三双……红眼睛越来越多。

两只小胳膊紧紧搂住丧尸王的脖子。

丧尸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别怕，有爸爸在，他们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