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顺声音望去,一个身着黑紫锦衣的富贵中年男子走来,他身边簇拥着四个下人,架势足。
二皇子望去,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这是谁?不认识,既然敢站出来,那一定是有点身份的,如果是条大鱼,就赚到了。
对方也打量着二皇子一行人,目光在花谢身上停顿了一下,眼底隐约浮现不屑之色。
员外郎?户部的员外郎又如何,一个芝麻小官也敢耍权。
果然是公子哥,出来办公还带丫鬟随身伺候。
男子只当这是哪家公子哥急功近利,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
而只拿得到一个小小七品官的家族,也不是什么得势的。
京城中,在朝堂上多年毫无建树的不入流贵族太多了,贵族与贵族也不同,彼此也不全都认识。
察觉到男子的目光,花谢不满地蹙蹙眉,快速瞪了对方一眼便转移视线。
二皇子迎着男子的目光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老爷?”
“哼!”男子一甩衣袖,不屑回一个员外郎的话。
男子身边的下人这才替主人出声:“这位大人,这是镇南侯。”
二皇子点点头,却不在意地笑笑:“原来是镇南侯,本官听说过……”
镇南侯以为这年轻的员外郎会顾虑他,毕竟侯爵是大贵族,他家还是皇亲国戚,祖上出过太妃,他如今也有官职在身,家族在京城也是叫得上名号的。
不想,镇南侯却听这年轻的员外郎道:“既然镇南侯为玲珑寺出头,那侯爷就替和尚服役,如何?”
镇南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道出身份后,对方还丝毫不顾虑,他正要发话,却见这员外郎将脸转向周围的观众。
“诸位也一样,谁为玲珑寺出头,谁替和尚服役,要么交钱,玲珑寺和尚一百八十五,只要出一百八十五人替和尚就行,谁愿意?”
二皇子没有喊声,声音却传得远,叫众人听得清晰明白。
“这……”
“原来是收免丁钱……”
“那是应该的……”
围观的百姓犹豫了,他们当然不愿意替他人去服役。
和尚们见状,暗道不妙,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不给他人过多缓和的时间,二皇子追加药剂:“玲珑寺自建寺以来,就没人服过徭役,也没交过免丁钱,你们谁,愿意替玲珑寺交钱,替他们服役的?”
二皇子强调的话引起了人们的情绪。
“什么?一直都没服役,也不交免丁钱?”
“这怎么行?凭什么?”
“不是已经规定和尚也要服役吗?”
二皇子成功的激起了民愤,要知道,“和尚需要服役”的律法,是百姓争来的。
原本,和尚是享有特权的,寺庙拥有田地,却不需要服役,不需要纳赋税。
一寺和尚几十,上百,看似不多,但全国的和尚加起来,数目就大了,高达二十万人,还不包括没记录的。
这么多和尚不用服役,那么劳力就被分担到百姓身上,百姓负担加重,怨声载道,渐渐的朝廷才改了律法,除去和尚的特权,除了赋税不用交,和尚和其他百姓一样需要服役。
现在知道玲珑寺还搞特殊,香客不愿意了,纷纷倒戈员外郎大人这边,没人再为和尚说话。
那镇南侯看情况不对,脸色变幻了几种,最终忍下来,好声好气道:“苏大人,这事可以商量,这钱数目不小,给玲珑寺宽限些时日,如何?”
二皇子好笑地看着镇南侯:“侯爷是要替玲珑寺交钱?好,一千九百五十两,不过侯爷在烟雨楼的一次夜资,侯爷轻轻松松就拿的出手吧?”
“你……”镇南侯语塞,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声音也冷了,“好,真是好气派,苏大人,这钱,我改日会亲自给蔡尚书送去。”
二皇子摇摇头轻笑:“不好,不好,这案子由本官负责,免丁钱得交给本官,本官要记账入库。侯爷若私自送钱给蔡尚书,可算贿赂,蔡尚书也摊上了收受贿赂的罪名,侯爷可负得了责任?”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污蔑本候吗?”镇南侯怒指苏员外郎。
二皇子一派轻松,自顾继续道:“况且,司农寺由右曹管理,尚书大人是不参与的,你找尚书大人有何用?要找,该找右侍郎大人。”
虽然户部尚书是户部头顶老大,但司农寺事务,尚书不可参与,管理者由尚书之下左右侍郎的右侍郎担任。
而右侍郎是直接向皇上负责的,这是为了遏制尚书的权力过大,一手遮天。
南镇侯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尴尬,对员外郎怒目而视,他认识户部尚书,但并无特别交情,侍郎他是不认识。
镇南侯冷哼一声:“还未请教苏公子是哪家勋贵?”
他所知道的京城勋贵中,没有姓苏的,他不知道的,那就不是什么得势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敢如此不怕得罪人,背后定有他人撑着。
不知为何,镇南侯脑海莫名闪过前康郡王府的事。
二皇子瞥了镇南侯一眼,倒没对方那么摆架子,让下人代替自己回答:“自是苏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