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吻照,尽管背景多为黑夜,可画面中两人嵌合在一起的侧脸、纠缠不清的嘴唇以及紧绷如棱的下颚线都像蓝天里的白云一样清晰。
除此之外,剩下的则是一些公共场合的游玩照,有牵手,有搂肩,还有诸如易垒从后面把他圈在怀里之类的画面。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柯跃尘恐怕永远不会相信,过去那些习以为常的举动经过相机镜头的处理,会让他在多年后的今天感到面红耳赤。
而更为神奇的是,当他从当局者的身份中跳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些照片的时候,却有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发现。
那就是易垒当年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着难以名状的情愫。
比如有张照片是在电影院拍到的,镜头里他正看着怀里的爆米花出神,易垒在身边站着,目光落在他低垂的脸颊上。
他们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说话,但易垒的肩膀却明显朝两人中间倾斜着,他眼角微微上翘,唇边漂浮着淡淡的纹路。
那神情,分明是一个情不自禁的笑。
“在笑什么?”
“啊?”柯跃尘猛地抬起头,掩饰性地收敛了一下神色,“没什么,在笑我自己。”
易垒从厨房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是个窥视他的姿势:“你有什么可笑的?”
“我没想到于秘书这么会拍照,有些自叹不如。”
“你说那些照片?那些照片不是他拍的。”
“不是他拍的那是谁拍的?”
“他比我们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易垒用一块干抹布擦了擦手,尔后也坐过来端详起柯跃尘手上的照片,“当年因为这些照片的突然出现,于冬林差点失去易建业的信任。”
“什么叫突然出现?难道照片不是易建业安排人拍的?”
“不是,是有人偷拍后把照片直接送到了易建业手里。”
柯跃尘暗暗骂了句操。
按照易垒的说法,易建业每天的行程都由于冬林一手安排,包括什么时点去什么场合见什么人,就连跟亲生儿子见面都需要于秘书从中传达。
如果有人能背着于冬林私下见到易建业,那么这个人是如何做到的?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跟易垒的关系的?以及最重要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易建业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些照片的?”
“差不多大三下学期,我俩实习那会儿。”
“大三下学期?”柯跃尘白了那人一眼,想说你他妈可真能憋。
但他终究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大少爷按照王医生的指示,用刚买回来的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顺带封印了他的大脑。
感受到沙发回弹的力量,柯跃尘方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的刹那被人一把按住:“好好坐着休息。”
“你去哪?”
“去厨房看看饭。”
“你、你别走!”
两秒后,易垒又挨着他坐回来,一手环着他的腰:“好,我不走。”
“我们......真的要去北京吗?”
“嗯。”
“去了之后呢?”
“把你的眼睛治好。”
“治好了然后呢?”
“然后?”易垒的声音很轻,气息也很近,近到鼻尖上有丝丝痒意划过,“然后你想干什么都行。”
那能不能跟你继续这样下去?
最好是,一辈子。
“我想听你唱歌。”
“可以。”
“想听你弹吉他。”
那人攥住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把他的手心按在嘴唇上吻了一下:“还有呢?”
柯跃尘不说话,手却顺着那人的脸颊缓缓往后移动,经过下巴和颈侧,到达最后一撮发尾所在的地方。
易垒现在的头发很短,后颈的发尾摸上去只有半寸左右的长度,抓在手里稍一用力就会从指缝间滑走。
那感觉就好像他根本抓不住他。
“还想看你留长发。”柯跃尘不假思索地说。